這時,許清禾果斷地從人羣中擠出,一個箭步躍至奶奶背後,以保護的姿態站立,臉色嚴峻地向孫有芳質問道:“母親,您這又是上演的哪一齣戲碼?”
孫有芳面露得意之色,彷彿陰謀得逞,輕蔑地對許清禾說:“你明天就要嫁人了,我只是讓建國幫着你整理收拾一下房間罷了。”
許清禾聞言,眼角輕輕掃過屋內,心中一沉,發現藏着自己珍貴回憶的幾個小木箱已不翼而飛。
“原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整理方式?”
她心中暗自苦笑,目光敏銳地捕捉到屋內的異樣。
“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你明天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這些東西自然該歸還給家裏。我這是提前幫你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你手忙腳亂的。”
孫有芳理直氣壯地說着,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許建國則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對於欺壓許清禾這種事,從小到大他樂此不疲,彷彿已經成爲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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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您費心了。”
許清禾表面掛着溫柔的微笑,實則心中早有盤算。
她藉機進入房間,巧妙地將貼身藏着的一塊金子轉移到門口不起眼的布袋之中。
隨後如果無其事地關上了房門,溫柔地攙扶着奶奶到旁邊較爲安靜的牆角坐下。
面對圍觀的衆鄉親,許清禾以一種溫和而不失堅決的語氣說道:“非常感謝各位叔伯嬸孃的關心,但這是我家的私事,還請大家稍微後退一些,保持和諧,不要傷了彼此的情分。”
話畢,她看似不經意間握緊了奶奶手中的柺杖,這個動作讓許建國不由得倒退兩步,孫有芳因近幾日頻繁受挫,頓時變得警惕起來:“你,你想幹什麼?”
許清禾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迴應道:“幹什麼?弟弟對我這麼‘體貼入微’,我自然也要好好回饋他一番。”
言罷,她迅速揮動柺杖,目標直指許建國健壯的小腿。
“哎喲!許清禾,你瘋了嗎!”
許建國疼得大叫出聲,一時之間場面失控。
而許清禾則以冷靜且決絕的姿態,展現出了長久以來未曾顯露的堅強與反抗。
許建國被她的突然襲擊弄得連連躲閃,反應過來想要奪下她手中的棍子,結果非但沒能成功,反添了幾處新傷。
許清禾的動作乾淨利落,力道十足,讓許建國一時之間只有招架之功,心中滿是詫異。
往日裏,無論他怎樣捉弄許清禾,她都選擇默默忍受,從不反擊。
如今,不單是她主動出擊,更出手毫不留情!
“你們都瞎了嗎?就不會來拉一把?”
許建國怒視着圍觀看熱鬧的人羣,心裏憋着一口氣。
方才他不過是要搬走許清禾屋裏的物件,就引來衆多阻攔,如今自己捱打,竟無人伸出援手。
幾個本想要上前勸解的大娘,聽了這話,臉色立時陰沉下來。許建國那張不饒人的嘴,她們巴不得有人能給他縫上!這樣的行爲,捱打也是咎由自取!
“你親口說的,這是你家的家務事,不關我們的事兒。”
“對對對!”周圍附和聲四起。
孫有芳眼見無人相助,想要上前護着兒子,卻不料許清禾一個“失手”,棍子掃過她的腿肚,疼得她眼淚直飈。
“哎喲,你這個丫頭片子!大庭廣衆之下就敢動手!信不信我馬上找村長評理,讓你在打穀場上當衆丟臉!”
孫有芳瞅着周圍一圈觀衆,打算藉此機會好好做一場戲,把許清禾推到風尖浪口。
未料許清禾搶先一步淚光閃爍:“繼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可如果不是你和建國逼得我和奶奶無路可走,我又怎會如此?你早說過不願贍養奶奶,所以我才決定婚後暫住這裏,以便照顧奶奶,殷大哥也是同意的。”
“雖說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常住孃家說不過去,可這屋子是我爸媽一磚一瓦親手砌起來的,我多少也佔個名分。我並沒貪心,只求得一小角落,守着奶奶便好。盼着後孃您和建國能寬容些,別再事事爲難我和奶奶。屋裏那些物件,如果您二位看得上,儘管拿去,就算是我的懇求,行嗎?”
話音未落,眼眶泛紅,她幾乎要屈膝跪下。
朱雲秀不明真假,也跟着抽泣,旁觀者無不動容,趕忙上前將她攙住。“清禾啊,你心善人好,大夥兒心裏有數。這屋子本就是你父母心血所築,你想住就安心住下,你家的難處,村長哪會不明白。”
言罷,此人斜睨了孫有芳母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厲聲道:“哪像那對狼心狗肺的母子,不盡孝道,簡直天理難容,人神共憤!”
聲音穿透了嘈雜的人羣,彷彿帶着鋒利的刃,直刺人心。
許清禾與朱雲秀滿面的悽楚與無助,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脆弱而惹人憐惜,這一幕深深觸動了圍觀的四鄰八舍,他們的心絃被無形中撥動。
紛紛投以同情的目光,不自覺地站到了這對苦命母女的一邊。
聞及那嚴厲的指責,人羣裏響起了一片贊同的低語,如潮水般涌動的情緒,匯聚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孫有芳感受着四周壓迫而來的輿論浪潮,怒氣在胸中洶涌,身體因憤怒而微顫,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正當她絞盡腦汁,企圖尋找一線挽回面子的可能時,許清禾的舉動如春風化雨,溫柔卻又堅定地撫平了即將爆發的風暴。
“多謝各位叔伯嬸孃爲我說話,你們的好意我銘記於心。但不論如何,後孃和弟弟依然是流淌着相同血脈的親人。哪怕他們對我有所虧欠,那份骨肉相連、血濃於水的情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懇請諸位,言語之中多幾分寬厚,莫要讓這份爭執驚擾了已在天國安息的父親,使他的靈魂也爲之哀傷。”
許清禾的話語如同溫暖的陽光穿透雲層,照亮了所有人的心房。
這一刻,衆人忘卻了先前她那不顧一切扞衛尊嚴的悍勇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由衷的敬佩與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