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峯城客棧,一歇就是九天。
這九天,可把峯城府衙的胡大人愁壞了。
聿王進城第二天他就接到消息了,兆城那邊發生的事他早就知曉了,但是聿王到這裏卻沒派人來尋他,而是包了衙門不遠處的客棧。
摸不清對方的意圖,胡大人也不敢貿然前去拜見,只能吩咐衙門裏的衆人,最近都提着點心,別大意。安排了所有的衙役,緊盯着客棧這邊,也盯着城外的異動,絕對不能讓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
否則的話,不但自己的官路走到盡頭了,還難保九族不被滅。
想聿王死的人,都是他們皇家的自己人,聿王若真的出事,皇帝陛下對元兇可能不會怎麼樣,但是絕對會對他們這些地方官員不留情。
不是皇帝陛下殺雞儆猴,而只是泄憤而已。
胡大人戰戰兢兢的爲官多年,早就看透了皇族的無情冷血,到現在也不曾選擇站隊,所以,勤勤懇懇的爲百姓做事,卻到現在都不曾再得到升遷。
但是他不覺得遺憾,還覺得就保持這樣也挺好。
現在,他最怕的就是神仙打架,被殃及自己和此地無辜的百姓,見天的祈禱聿王這尊神仙趕緊啓程離開此處。
事實上,濮元聿這邊的人早就知道衙門這邊的動態,見他們不止是盯着客棧這邊,還安排人注意着城外的,就更加確定這位胡大人的想法了。
這正合濮元聿的心意,也就命手下,對於衙門的人無需理會,隨他們盯着好了。
但是爲了穩妥起見,還是給常勇稍微的裝扮了一下,帥氣的常勇被扮成了鬍子拉碴的漢子。
聿王的意思是,他康復了可以露臉了,不用再藏着掖着。
但是在常勇自己看來,就是濮狐狸的私心,不藏着掖着,再啓程的話也就不用再跟妹妹同乘車了。那濮狐狸是王爺,行路累了想乘車就乘車了。
後面的幾天,濮元聿和常小九外出,已經開始帶着常勇一起了,但是他卻只能跟濮元聿的手下們走在一處,看着自家妹妹跟濮狐狸雙雙對對,對對雙雙的。
打常勇身體恢復了之後,每日三餐的用飯,他也是都和濮元聿的人挨着坐,也不知道是不是濮元聿刻意的交代手下了,反正是每次用餐,他的手下們都是把常勇夾在中間,根本就沒機會挨着妹妹吃。
眼睜睜的看着濮狐狸給妹妹夾菜,各種的獻殷勤,可憐他那個傻妹妹啊,竟然不知道拒絕。
本來頭天晚上還商量過,看常勇恢復的這麼好,住滿十天後就啓程離開的,可是,晚飯後,常小九在客棧後院給哥哥煎藥的時候,看到濮元聿的一個手下匆匆進來,遞給他一封信。
而他看完信後,臉色就變了。
“怎麼了?”常小九上前詢問。
濮元聿把手中的信遞給她,常小九不明白他的信,爲何要給自己看,什麼事直接告訴她不行麼?
可是,看了信後,她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信中說,距離京城三千多裏的侖城,整個城爆發傷寒,已經死了上千百姓,現在朝廷已經下旨派兵前去封城了。
封城,是因爲事態嚴重,不讓傷寒再往外擴散。
但是,封城也就意味着,一旦真的無法控制這種疫病,接下來就只能用最直接,卻最殘忍的方法,那就是燒城了。
常小九看向濮元聿,難怪他臉色這麼難看了,這件事,是真的很嚴重,事關侖城五萬多百姓的性命啊。
常小九也明白了濮元聿爲何把信給自己看,爲何那樣的眼神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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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人送我過去吧。”常小九想都沒想,立馬就說到。
煎藥的罐子在她身後,咕嘟咕嘟冒着熱氣,藥已經煎好了,她卻已經顧不上了。
二哥的身體其實已經不用再服藥了,她堅持讓他再喝幾服,鞏固一下。
“傷寒,你可以麼?”濮元聿很久沒有這麼嚴肅的對她說話了。
常小九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可以。”
“不是各別的病歷,而是這種啊。”濮元聿擔憂的又問,不是他不信任,這次的事實在是太嚴重了。
“我知道,我可以,我這就去收拾,你安排人吧。”常小九說完,把信塞回到他手中,擡腳就往前面走。
濮元聿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她回頭看向他:“我沒吹牛,我說我可以的,耽擱不得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什麼叫我安排人,你是不打算讓我同去?”濮元聿問的是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沒有曲解她的意思,她說了兩遍,都沒有讓他同行的意思。
不是說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啓程吧,兩遍都是說,安排人送她去。
“那裏不是戰場,不需要你去,我是大夫,那裏是我的主場。”常小九確實沒想他一起去。
她是大夫,太知道大面積爆發傷寒的嚴重性了。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說過的,你忘記了麼?你是大夫,這次是你的主場,可是你確定我不同去的話,你能施展?”濮元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到。
是啊,自己的確醫術不錯,但也只是個大夫而已,沒有他隨行,負責封城監管那裏的人,會配合她這個沒有名氣的小大夫麼?
“好,那一起。”常小九沒有再囉嗦。
濮元聿聞言,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好,一起,你放心,我會安排人帶着你二哥回京城,妥善的安置好他,等咱回京後再一起辦那件事。”
常小九嗯了一聲,疾步往樓上自己房間跑。
濮元聿招呼手下,吩咐趕緊去準備路上吃的,稍後就要出發。
屬下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主子的神情,就知道是大事,立馬各自去忙。一刻鐘不到的時候,就在客棧外準備出發了。
常勇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堅持要一起去侖城,常小九和濮元聿也就由着他了。
常小九對着剛從馬廄出來的八兩,吹個口哨,八兩立馬就朝她過來了。
把一旁的常勇看傻了,這幾天已經知道妹妹有一匹馬叫八兩了,卻不解妹妹喚它過來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送給自己騎吧?
常勇一眼就看出八兩是良駒,當時就挺稀罕的,心裏還有點小激動。
卻見邊上的濮狐狸,伸手幫妹妹又披上繫了一件大斗篷,同時也聽見他說的話了:“馬上冷,多穿點保險。”
常勇以爲自己聽錯了,啥?妹妹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