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銀白色的金屬門上,秀髮披散開,髮絲凌亂,蒼白的臉上、雙手沾着鮮血,深色的旗袍看起來也都沾滿了血。
喬湛北心臟一絞,快步到了她的跟前。
男人屏住呼吸,心驚肉跳,顫聲問:“你哪受傷了?”
他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不敢碰她,怕把她碰疼了。
葉眠看着眼前完好無損,健健康康的喬湛北,撇着嘴,嚶嚶地抽泣。
看到活下來的他,她是既欣慰又無比心酸,太不容易了!
“喬哥,我沒事,是小潯……他還在裏面,滿身是傷,我怕他會死!”她啞聲道。
聽說她沒受傷,喬湛北這才找回了呼吸,他什麼也來不及說,將她用力抱緊在懷中,下巴抵着她的發頂,深深地吸吮她身上的氣息。
兩人的心跳聲碰撞在一起。
許墨白等人趕來,他們臉上還戴着防毒面罩。
他們看着喬湛北和葉眠擁在了一起。
剛剛,聽說這裏的有毒氣體散去,恢復安全,喬湛北撐着大病初癒的身體,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沒做任何防護。
心急如焚地要找到葉眠。
須臾,葉眠想起江潯的交代,從喬湛北懷裏掙開,“喬哥,我們快走,江凜可能還會釋放毒氣!”
聞言,喬湛北立刻握住她的手,離開這危險之地。
他往前走兩步,葉眠卻一動不動。
想起江潯在裏面還生死未卜,她雙腿如灌了鉛,走不動,模糊的雙眼,看着緊閉的金屬大門,“小潯他怎辦?他還在和江凜對抗……”
“乖,你放心,特戰隊馬上趕到,他們會把門炸開進去救江潯。”喬湛北說着就要抱她走。
葉眠搖着頭,“喬哥,江凜其實是小潯的第二人格,他們是同一個人!小潯爲了放我走,對自己痛下狠手,他想和江凜同歸於盡。”
聽着她的話,喬湛北愣了,一時間難以理解她話裏的意思。
門內,江潯透過監控,看着葉眠和喬湛北抱在一起,他會心一笑,清澈的黑眸裏,流下喜悅的淚水。
這時,江凜又掙扎出來,伸手就要打開毒氣閥,江潯拼盡意志掙扎,將他壓制住。
江潯手扶着牆壁,一步一步,遠離門口,他的體力快不行了,江凜就是衝出來,也沒法再跑回門口。
他靠着牆壁,在角落裏坐下。
他走過的地方,流下一路鮮血。
“凜哥,我要殺了你。”江潯緩了好一會兒,自言自語道。
江凜一震,主人格是可以殺死第二人格的。
“爲了一個女人,你要殺我?!江潯,沒有我護着你,你八歲那年就死了!”
聽着江凜的話,江潯喉嚨哽住,八歲那年,後媽把他摁在河水裏,他差點被淹死。
那時候,他很想很想活下去,很想有個人出來解救他,打死後媽。
後來,他睜開眼,看到了一個叫江凜的男孩,他對他惡狠狠地說,他的後媽被他推進了水裏,差點淹死。
那次之後,後媽看到他就害怕,說他是個神經病,讓人把他送到鄉下的老宅。
江潯現在才明白過來,他在心裏看到的小男孩江凜,其實就是他分裂出來,保護自己的第二人格。
這些年,他一直在暗處默默保護他,只要有人欺負他,對方的下場必然慘痛。他長大後,他靠電話跟他聯繫,其實,每次手機都沒有撥通。
他拿起手機,憑着意念,就能在心裏聽到江凜的聲音。
這些年,沒有江凜,性格懦弱的他,確實早就被人害死了。住在鄉下的時候,就連管家都能欺負他。在江家,他的地位更是連狗都不如。
江潯強壓下那股惻隱之心,發狠道:“可是凜哥,這些年,你越來越壞,你製造的毒藥,害了多少人,掙了多少不義之財?你是我分裂出來,保護我的人格,應該聽我的話,受我控制,但是,你不聽我的話,還想要取代我,我不殺你,你不會對師父死心!”
他若不殺了江凜這個人格,他還會出來,用盡手段得到葉眠,毀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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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師父,是他拼死也要保護的人。
他從小到大,從沒像今天這麼勇敢過。
江凜知道他意志堅決,正要反抗,江潯奮力刺向他,兩個人格又是一番爭鬥。
不一會兒,看着奄奄一息的江凜,江潯鬆了一口氣,他自己也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這下,師父和師公終於能幸福了。”他氣若懸絲道。
江凜:“是麼?我死了,他們也不可能好好在一起。”
聽着他嘲諷縹緲的聲音,江潯驀地睜開雙眼,他想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江凜這個人格已經徹底消亡了。
“小潯!”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後,葉眠第一時間衝了進來,她在牆角邊看到昏迷不醒,心口插着一把匕首的江潯。
他的脈搏極其微弱。
這時,見他突然睜開了雙眼,葉眠欣喜,“小潯,你醒了,救護車已經來了,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住!”
江潯用盡氣力,看清楚葉眠,他漂亮的眸子,仔細打量着她。
她明明好好的,很健康,江凜肯定是故意騙他的。
江潯鬆了一口氣,看着葉眠模糊的臉,他扯起脣角,“師父,你跟……”師公以後要好好的。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他兩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小潯!”葉眠痛呼,眼淚奔涌而出。
“乖,讓讓,醫生來了。”喬湛北扣着她的腰,柔聲地勸,將她拉開。
江潯被擡上擔架,葉眠和喬湛北跟着上了救護車,到了醫院,他被送進了急救室搶救。
那把匕首插進了江潯的心臟,手術後,他被送進了icu,隨時有生命危險。
這幾天,喬湛北寸步不離地陪着葉眠,兩人每天都會來醫院,守在icu外,希望江潯能夠活過來。
“沒有小潯,我們都不可能活下來。”葉眠靠在喬湛北的肩頭,隔着玻璃,看着裏面躺着的少年,喃喃道。
在她心裏,江凜作的惡,與江潯無關,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
這幾天,她大概能拼湊出江潯爲什麼會分裂出一個那麼陰暗的人格了,他的童年,太慘了。
“我請的全球最好的心內科專家,今天就會到,這孩子,我以前就把他當恩人的,我們一定能救活他。”喬湛北圈緊她的肩,沉聲道。
葉眠遲遲沒有回他,他轉過頭,只見她眼神恍惚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