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事故了……
我不敢驚動衆人，只輕手輕腳地從角落繞回方纔的席位上。
在場看不到我母親和德妃，大概是送去醫治了。
皇上端坐在首位上，一臉諱莫如深。
他面前擺放着一小塊糕點，應該就是皇后和榮貴妃口中那有毒的月餅。
皇后自證過後，榮貴妃即刻指責皇后道：
“皇后，正因爲您與德妃感情篤厚，旁人才更不會懷疑到您的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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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理有據道：
“榮貴妃，本次宮宴的月餅是你命內務府做的，你若想趁機下毒，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皇上沉聲問榮貴妃：
“貴妃，是這樣嗎？”
榮貴妃矢口不認道：
“當然不是！皇上，這月餅雖是我授意內務府做的，可月餅從做好到端上來，經過這麼多人的手，誰知道是何人從中作梗？”
皇后不甘示弱道：
“即便如此，也洗脫不了你的嫌疑！”
她們還在互相攀咬，皇上威嚴地低喝：
“夠了！”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紛紛跪下。
皇上吩咐大太監康公公：
“去瞧瞧，德妃如何了。”
康公公領命後快步走開。
皇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一下下地敲着。
沒有人感擡頭直視他，芙蓉園內落針可聞，只聽到陣陣微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少頃，康公公回來了，他稟報道：
“啓稟皇上，趙尚食已給德妃娘娘催吐，娘娘眼下還未甦醒。”
“可知她中的是什麼毒？”
“回皇上，鐘太醫還在查勘中……”
康公公剛說完，鐘太醫疾步走來，皇上又問他：
“鐘太醫，德妃中的是何毒？”
鐘太醫跪下，畢恭畢敬道：
“啓稟皇上，德妃娘娘食用的乃五仁月餅，用了松仁、杏仁、核桃仁、花生仁和芝麻仁，另有蛋液、糖冬瓜和橘餅等……”
皇上顰眉問道：
“這些用料有何不妥嗎？”
鐘太醫誠惶誠恐道：
“臣無能，未在月餅內發現有毒之物……”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叫皇上滿意，他臉色微慍：
“那德妃爲何會中毒？”
鐘太醫五體投地地趴下。
“回皇上，德妃娘娘身上起了皮疹，伴有腹痛，嘔吐，疑爲桃花蘚或蕁麻疹……”
“那到底是什麼？”
我在底下越聽越不對勁，我心如輪轉。
鐘太醫答不上來，皇上命人把我母親叫過來。
“趙尚食，你說，德妃中的是什麼毒？”
母親如實道：
“啓稟皇上，微臣問過德妃娘娘的宮女，宮女說娘娘以前吃杏仁曾起過皮疹，但已經許多年沒發作過。”
我心頭靈光閃現。
“苦杏仁……”
皇上耳尖地聽見，問道：
“楚王妃，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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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我只是心裏想了想，竟不自覺說出口來。
我只好硬着頭皮回答：
“啓稟皇上，杏仁，有甜杏仁與苦杏仁之分。甜杏仁也叫南杏，味甜無毒。而苦杏仁叫北杏，微苦且有毒，兩者外觀稍有不同，但碾碎之後，看不出大區別……”
皇上捋了捋下巴的鬍鬚，好整以暇問道：
“楚王妃的意思是，德妃食用的月餅裏有苦杏仁？”
我忙跪下道：
“這只是臣婦的猜測……”
皇上吩咐母親和鐘太醫。
“你們再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