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莉婭睜開眼,看到兩人向自己走來,帶她離開這個臭烘烘的房間,去洗澡換衣服。
這種昏暗無光、隨時都會被人揍打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嗎?
裴莉婭喜極而泣,感覺身上傷口的疼意都減輕了不少。
裴莉婭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幾天受的屈辱和罪加倍還給江禾舒!
在裴莉婭看來,自己所受的苦都是拜江禾舒所賜。
如果江禾舒不冒出來,如果江禾舒不救下裴穗安,如果江禾舒不跟裴晏吹枕邊風,裴晏不會對她這麼狠心。
這幾天她不止是被關起來,她還被人打了好幾頓,打得渾身都是傷口,傷痕累累。
這對細皮嫩肉,從沒吃過苦的裴莉婭來說,如同活在煉獄般痛苦難熬。
洗好澡換好衣服,那兩人帶着裴莉婭去了餐廳,三菜一湯。
裴莉婭肚子很餓,但她卻不肯吃,挑剔又倨傲的說:“真當本小姐什麼東西都吃?就這種簡陋的菜,都不配進本小姐的嘴巴!”
“你們快把我送回家,我要回家吃廚師做的飯。”
另外,對裴莉婭來說最要緊的不是吃飯,而是讓醫生給她開不留疤的藥膏。
如果留疤了,那得多醜啊!
見她不肯吃,那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帶着裴莉婭上車。
這幾天裴莉婭一直提着心,如今就要回家了,她才放寬心。
上車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來,外面的天色如墨般漆黑,車子在路上飛馳而過,隱約能聽到車鳴笛的聲音。
裴莉婭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她看向窗外,發現自己在高速公路上面。
她尖聲質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坐在她旁邊的人拿起準備好的東西,塞進裴莉婭的嘴巴,沒一會兒,裴莉婭再次陷入沉睡。
等她醒來,已經是次日傍晚。
車子行駛在陡峭的山路,隔着車窗看去,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山。
裴莉婭懵了,心裏的不安無限放大。
她的嘴巴被布條堵着,只能發出幾聲嗚咽聲。
很快,車子在一個村子前停下,裴莉婭被拽下車。
她好巧不巧踩到一個水坑,腳一滑,摔了個狗啃泥。
胳膊壓在地面,剛要癒合的傷口再次破皮,火辣辣的疼。
裴莉婭疼得眼淚直掉,下一秒,她被人粗暴地拖着走進這個破舊窮苦的小山村,走到一個用黃色泥土砌的房子。
“這是你未來一年生活的地方,每個月裴總給你一百元的生活費,其中五十元由我們替你保管。”帶裴莉婭過來的女人說道。
裴莉婭看着眼前出現的五十元鈔票,她足足愣住幾秒。
她許久都沒見過現金了,看着很陌生,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五十元能幹什麼?她一杯奶茶要六十多,洗個頭要五百多,做個美甲一千出頭……
裴莉婭猛地把那五十元丟到地上。
“我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
她已經幾天沒吃飯了,就算是生氣發怒,聲音也不大。
女人沒理裴莉婭,撿起地上有些髒了的鈔票,遞給旁邊跟着過來看熱鬧的小孩子。
“你們拿去買糖吃吧。”
這些小孩都是留守兒童,跟着年邁的爺爺奶奶生活,身上髒兮兮的,個個都面黃肌瘦。
他們看着手裏的錢,又看向女人:“我們能買作業本和筆嗎?”
女人一愣,轉而點頭。
孩子們歡呼一聲,道了聲謝,跑着去了小賣部。
他們已經聽大人說了,姓裴的好心哥哥準備在他們村裏建學校,等下半年,他們就不用走十里路去鎮上讀書了。
這五十元,他們能買很多作業本和筆,能寫很多字。
他們要好好學習,以後去城裏上大學,畢業後就能賺好多好多錢!
裴莉婭瞧不上的五十元,卻能讓一羣小孩子欣喜若狂。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女人用另外五十元買了米和一些鹹菜放在裴莉婭的房間裏。
他們以後要住在這裏監視裴莉婭,不過他們的生活條件要比裴莉婭強千萬倍。
裴莉婭鬧起了絕食,躺在地上不吃不喝,想以威脅他們帶她回去。
這場較量,最終投降的只能是裴莉婭。
在裴莉婭感覺自己即將餓死的時候,哭着求他們給自己吃東西。
吃着她曾經看都不看一眼的廉價大米,吃着鹹到發苦的鹹菜。
裴莉婭吃不慣,邊吃邊吐。
——
送走裴莉婭的那天,江禾舒去看了一眼。
裴莉婭靠着椅背,歪着頭睡得很沉。
車內燈光不太亮,江禾舒隱約能看到裴莉婭身上剛結痂的傷口。
此時的裴莉婭太狼狽,狼狽到跟那個高傲的裴家小公主判若兩人。
只可惜,接下來她還會更狼狽。
關上車門,車子朝着遠處駛去,江禾舒看了許久,才上車回醫院。
病房內,外婆在休息。
裴奶奶也在,她知道裴莉婭被裴晏送走了,對此沒發表絲毫意見。
裴莉婭是她孫女不錯,但裴莉婭做錯事情,就應該爲她的所作付出代價。
等裴晏下班來醫院,裴奶奶想到什麼,道:“你跟禾舒的婚禮怎麼辦?先推遲一段時間吧?”
外婆的身體還沒徹底穩定,現在舉行婚禮不合適。
裴晏指尖微頓,腦海裏閃着外婆跟他說過的話。
他靜默幾秒,才沉聲道:“取消吧。”
裴奶奶怔愣幾秒,擡頭看向裴晏,皺起了眉,“你說什麼?”
裴晏聽到身後那道輕緩的腳步聲,語調平穩的說:“我說,取消婚禮。”
“我和江禾舒本來就是因爲您才被迫綁在一起的,現在又發生了這些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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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奶奶:“當初我們說好爲期一年,現在還沒到一年,你怎麼……”
裴晏深沉漆黑的眼眸微垂,“奶奶,江禾舒因爲我,受了很多人的欺辱和輕視,我因爲她,還有最近這些瑣事,公司股價降了一些。”
“沒有我,江禾舒的生活會平靜舒適,沒有她,我也不用再把精力放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
“所以,我準備跟江禾舒提前結束這場錯誤的婚姻。”
裴奶奶想勸,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什麼。
因爲她知道裴晏沒有說錯,沒有他們,江禾舒不會遭受這些刁難羞辱,江禾舒的外婆也不會再次病重。
如果自己再強求不讓裴晏和江禾舒離婚,到底是喜歡她,還是想害她?
裴奶奶一時分不清楚,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江禾舒走過來,“其實我也覺得,我跟裴晏分開比較好。”
她認同裴晏的話,也爲自己影響裴晏公司股價和精力感到抱歉。
和裴晏結婚的這段時間,她經歷了很多,裴晏也幫了她很多,她不能恩將仇報,繼續影響裴晏公司的股價。
正如裴晏說的那樣,她跟裴晏應該結束這場錯誤的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