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步履不停
白凝對景懷南實行小火慢燉的策略。
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攻略-個男人,為了不露出破綻,甚至寫了詳細的人物小傳,推敲一個柔弱哀怨的人妻,應該呈現出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朋友圈不能發得太頻繁,也不能沒有存在感,她一般兩三天發.上一條,內容多是含蓄哀傷的零星感慨,篇幅不長,力求點到為止,不至矯情。
設置嘛,當然是指定景懷南一個人可見-
景懷南是個自律到令人發指的人,朋友圈像是他的另一個工作陣地,發的多是做完疑難手術後的感想,諸如新救下一個子宮大出血的孕婦,或者新生兒出現了什麼複雜病情,文字也是三言兩語,精簡平淡,毫無嘩眾取寵的念頭。
他每發條動態,白凝都認認真真點贊評論,花樣翻新,各不相同,或是誇讚他的技術精湛,或是感嘆醫者仁心,真摯誠懇,又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
時間久了,景懷南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始投桃報李,三不五時地和她互動兩句,溫言寬慰。
過了幾日,白凝恰有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需要住院做個小手術,她便聯繫了景懷南,請他幫忙和相關科室的醫生打招呼,在緊湊的病房裡安排了個床位。
事後,請他吃飯表達謝意,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白凝化了很淡的妝,刻意往溫柔無害的方向打扮。
七點鐘,她準時到達噴泉廣場,遠遠便看見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水邊。
他穿著白色的針織衫,外套灰色過膝風衣,面容乾淨,神情不急不躁。
悅耳的音樂聲響起,無數道水柱沖天而起,挾著淡紫幽藍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夜空。
也將光芒與色彩,灑在他溫柔慈悲的面上。
白凝怔了一怔,快步走過去,仰頭笑道:“景醫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有,是我來得太早。”景懷南頗有風度地微笑著,不動聲色地打量過她清麗的臉龐、修長的脖頸、細白的手腕,在所有裸露在外的部位都沒有發覺任何可疑的痕跡,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他自然地將她讓在自己右側,和她並肩往旁邊的商場走。
地點是白凝定的,富有情調的音樂餐廳,一個表情頹喪的女歌手在台上唱著悠遠哀傷的民謠,暈黃的燈光打下來,和隔斷的柵欄一起,圍出一個溫暖私密的小世界。
白凝將菜單遞給景懷南:“景醫生,你看看想吃點什麼。”
景懷南點菜的時候,她悄悄觀察發現,其中以酸甜口味居多。
不多時,景懷南將菜單遞還給她:“白小姐喜歡吃甜食嗎?”
“喜歡。”白凝笑著說出違心之語,接過鉛筆,又加了道藍莓山藥和糖醋裡脊。
等菜的間隙,景懷南關心道:“白小姐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
白凝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還好,就是有時候小腹會一陣一陣的疼,不過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是來例假的那種疼嗎?”景懷南職業病又犯了,面色沒有一絲不自在,耐心詢問。
“不是。”白凝搖搖頭,“痛感沒那麼明顯,有點像抽搐的感覺。”
景懷南沉吟片刻。
白凝小心翼翼地看他,充滿期待:“景醫生,我有沒有可能……是懷孕了?”
“有這個可能性。”景懷南忽然有點不敢直視她過於期盼的目光,更不敢把話說得太篤定,“你再觀察幾天,然後買試紙自己測一下,這一段記得不要提重物,不要劇烈活動……”
他耳根忽然有些發熱,硬著頭皮交待:“房事也要注意,不能太頻繁。”
白凝認真聽完,臉頰也有些發紅。
兩個人陷入微妙的尷尬與沉默中。
服務生端菜上來,打破了這種平靜。
景懷南看看壺裡的熱茶,向服務生另要了一壺開水。
他轉頭看向白凝,事無巨細地叮囑:“不要喝茶,更不要碰煙酒,大補的食物也不能吃,如果有什麼事不確定能不能做,可以給我發微信。”
白凝靦腆地笑了笑:“謝謝景醫生,我自己上網查就好,已經給你添了太多麻煩,再這樣下去我心裡過意不去。”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中途,景懷南去了趟衛生間。
相樂生恰好在此時打來電話,問道:“老婆,你和寧寧吃過飯沒有?我剛加完班,現在去接你吧。”
白凝怎麼肯給他機會壞自己好事,立刻拒絕:“不用啦,我們待會兒還要去逛街呢。”
“我陪你們一起,幫你們結賬提東西。”相樂生態度十分積極主動,“你把地址發給我。”
“真的不用,你最近工作太累了,有時間不如多休息休息。”白凝說完這句,又半開玩笑道,“老公,你是不是又做什麼虧心事啦?今天殷勤得有點兒反常哦。”
相樂生心裡打了個突,便不再堅持:“我能做什麼虧心事?那我先回家等你,你早點回來。”
白凝笑著應了,遠遠看見景懷南走過來掛斷電話,眼角眉梢立刻掛上愁容。
“怎麼了?”景懷南輕聲問道。
“沒什麼,我婆婆催我回家,說這麼晚還在外面亂晃,實在太不像話。”白凝嘆了口氣,又強顏歡笑,“不說這些了,景醫生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加幾個菜?”
“我吃好了,倒是你,好像沒吃幾口。”景懷南關心地看向她,“不舒服嗎?”
不是不舒服,只是菜的口味不合她胃口。
但美色當前,已經足夠。
白凝點點頭:“我這幾天總是反胃,吃不下東西。”她的眼睛亮起來,低頭摸摸小腹,又抬頭看向他,“景醫生,你說,我會不會真的懷孕了?”
景懷南溫聲寬慰:“別想太多,你會心想事成的。”
他穿上外套,道:“你是怎麼過來的?需不需要我開車送你?”
白凝連忙拒絕:“不不不,被我公公婆婆看到,就說不清了。”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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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懷南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白凝走到收銀台結賬,果不其然聽到景懷南已經付過賬的消息。
果然是君子啊。
她一臉的抱歉:“景醫生,說好了我請客的,你怎麼……下次你一定要給我機會付賬,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如此順理成章為下一次做鋪墊。
景懷南溫和地笑了笑,一路將她送到出租車上,這才轉身離去。
如此不溫不火地又吃了兩回飯,某天深夜,景懷南忽然接到白凝打來的電話。
半夢半醒之間,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嗓音微啞:“白凝,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直呼其名,態度也比之前熟絡了些。
回應他的,是低低的啜泣聲。
景懷南清醒過來,坐直身子,語氣越加柔和:“白凝,出什麼事了嗎?你在哪兒?”
瑟瑟的秋風裡,她斷斷續續的哭音越發的支離破碎:“懷……懷南……我沒懷孕……我該怎麼辦啊?我實在不想……不想……”她肝腸寸斷,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