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
琮兒反問:“孃親不喜歡嗎?”
琮兒太小,有些事他還不懂。
這種情況,選擇權完全不在他們母子手上,江家情況複雜,江成璟不明確表態,他們單方面的喜歡,只會給別人添麻煩。
“孃親,你說話呀。你是不是不想讓他做琮兒的後爹?”
“琮兒跟孃親一起生活不好嗎?”
“好……但有爹爹會更好。”
小孩子還真是執着。
“孃親,爹爹是什麼樣一個人?”
海雲舒摟着他,在懷裏搖着:“琮兒的爹爹是個大英雄。”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寧靜的夜晚,山風輕柔。
海雲舒輕輕地抱着琮兒,坐在亭子裏。孩子的眼睛閃爍着好奇心和興奮,依偎在母親的懷裏,聆聽她講述的故事。
“孃親很早就認識琮兒的爹爹了,他是個有俠義心腸的人,常常懲奸除惡,保護百姓。孃親被壞人欺負,他也總會來幫忙……雖然現在他不在我們身邊,但孃親相信,他一定會出現的……”
她溫柔地撫摸着琮兒的頭髮,只爲他編織一個很美的夢。
那份溫暖和安全讓孩子感到寧靜和安心。琮兒一邊聽着故事,一邊看着篝火跳躍的火光,他的思緒隨着每一個詞、每一個句子飄揚。
故事結束後,海雲舒輕輕地拍着琮兒的背,讓他安心入睡。
“你這編瞎話的本事又精進了。”
身後的江成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
他颳了一下琮兒的鼻子:“小鬼頭,真是隨時隨地都能呼呼大睡,沒心沒肺的。”
海雲舒抱着孩子一躲,白了他一眼:“你才沒心沒肺。”
“我大老遠跑去救你,你就這麼謝我?”
“那我還替你解毒了呢。”
“倒是我欠你的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山間的夜晚很寂靜,除了偶爾的蟲鳴和風聲,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這種安靜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寧,彷彿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
“說說吧。”
“說什麼?”
“孩子的爹是誰?”
夜幕降臨,山峯和樹木都融入了黑暗中,只有月光和星星的微光在天空中閃爍。
海雲舒知道,事已至此,她得坦言相告。
“我不知道。”
山間的風,讓人感到一絲寒意。但是,如果你在禪房裏生起火爐,就會感到溫暖和舒適。
有人曾說,一段美好的愛情總是從耍流氓開始。彼時白城城尚且年幼,因着尹肅對她耍了次流氓,並且在相當長的幾天內連耍多次,便想着,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愛情了。
此後,她腦中便常浮出他的身影,紫衣,鳳目,發如墨,委實是個妙人兒。
可世間的事說來也怪,過了幾天,一向無人問津的白城城,卻在某個春光燦爛的早晨,被人提親了。卻也不是別人,自稱金陵世侯,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尹肅。
白城城深深地吃了一驚,千料萬料,卻沒想到他竟是金陵公的長孫——嬰世侯。
如果說起金陵的這位長孫殿下,也是個奇人。
大約是一個月前轟動大巽的那件事情,老金陵王上奏巽帝,說是流落民間的長孫終於找到了。或許是老金陵王心疼自己長孫在民間吃苦多年,還特意向巽帝請封。巽帝念及金陵百年來安守本分,自治有功,便封尹肅爲世候,賜號“嬰”,取自初而忠之意。
原本只是件普通的八卦,卻在接下來的時間愈演愈烈。
說是尹肅回金陵時,儀仗十里相應,百官叩拜,這是從未有過的先例。聽聞,當時有位倒黴公子心中不平,奚落了兩句,便被廢了爵位,貶爲庶民。
更有傳言說稱在金陵禁宮內,老金陵王竟然對尹肅低聲下氣,簡直是恍如天聞。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讓人覺得,嬰世侯的架子擺得未免有些大了。
白城城對政事從不感興趣,可大巽安定多年,好不容易有件奇事,一時間所有說書先生都將其改編的天花亂墜,如夢似幻,聽得多了,是誰都不得不倒背如流。
期間也衍生出了多種版本,例如金陵王被握了把柄,不得不屈服;例如尹肅是巽帝安插的細作,後有靠山;再例如尹肅戀上了那位倒黴公子,倒黴公子不許這斷袖之情,尹肅心如死灰繼而仇殺倒黴公子。
當然,最後一個版本是胤吉編造的,他以此警戒白城城,尹肅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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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想,尹肅他既然前來提親,既然肯要娶她,定是能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
事實證明,當心愛的人站在你面前,什麼心思打算,都是瞎扯。
師父執掌白墓府多年,平日裏眼光很是挑剔,連府裏打掃的下人都是千挑萬選。所以白城城的親事在師父這裏便是重要一關。
據說那日師父一襲白衣立於門下,將金陵聘禮抵在府外。
白城城得了消息後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那裏,透過師父翻飛的白紗衣袖,她看到門外的尹肅。他的聲音淡淡地,說:“我來接她。”
白城城從未看到師父有過那樣的神情,從前,無論任何事,哪怕諸侯反叛,他都未曾慌亂,談笑間便能定了乾坤。
只是那次,她看到師父漸漸緊握的手,他長袖一揮,將送聘禮的隊伍震出數十步遠。
平底而起的風迷了眼睛,白城城慌張跑出府門,擋在前面,生怕師父一怒之下傷了尹肅,師父巫術向來深不可測,如果真得動怒,尹肅必定非死即傷。
師父見是她,忙收了衣袖,眉間緊跟着蹙了蹙。
大風定,黃沙落。白城城卻看到一個身影不動聲色地立在原處,那是尹肅。
師父幾步下了石階,行至她身旁,他看到了她的緊張,看到了她眼底因擔心而旋着的水氣。師父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聲氣,嘆得很長:“城城,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