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漆黑。
可房間裡,依舊只有她一個人。
於瑾伸了一個懶腰,心裡有些失望地起床。
懶懶散散地下樓,結果廚子還在等著她下來吃飯。
“秦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
“幾點了?”
“已經晚上十點了。”
“十點?”於瑾訝然地張了張唇,難以置信地驚呼了一句,“我睡了這麼長時間?”
“是的,大概您前幾天累壞了的緣故。”廚子彎腰,頷首,“請問晚餐現在上嗎?”
“不用了,我沒胃口。”
於瑾意興闌珊地打發掉廚子,轉身再度往樓上走去。
卻在經過秦越天的房間時,頓下腳步。
要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家嗎?
可是,以什麼身份?
昨天自己同意的話,他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腦子裡如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最後她懊惱地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決定放棄一個人在走廊上像個傻子一樣的胡思亂想。
走進他的房間,將禮物放在門口的五斗櫃上,她又留下了一張字條。
上面寫著自己希望他能夠去觀看自己明天晚上的表演。
做完這一切,她又像一個偷吃了巧克力的孩子需要擦嘴消滅證據一樣,幫他把床上的被子床單都理得整整齊齊之後,才關燈,轉身離開了秦越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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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窗外的陽光太過燦爛,刺得於瑾有些睜不開眼。
原來昨晚睡覺,竟是連窗簾都忘記了拉。
只是想在第一時間發現秦越天回來了……
這樣的行為,真是傻得可以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卻還是翻身下床,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
門口多了一輛白色的敞篷跑車。
於瑾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快速地穿戴整齊,小跑著到樓梯口。
腳步,卻慢了下來。
平復好自己的氣息之後,她才緩緩沿階而下。
秦越天已經安靜地坐在餐桌旁,身上的穿著是雪白的襯衫,袖口被隨意地挽至手肘處,看起來慵懶,隨意,卻又不失貴氣。
身後透過巨**式落地窗灑進來的陽光,將他整個輪廓鍍上一層金色。
於瑾有些恍惚。
好像自己穿越回了自己心心唸唸的那個年代。
那個有mr.darcy的年代,而自己,就是他的mrs.darcy.
他們身處在pemberly莊園。
他在安靜地等待著自己醒來,對他說早安,mr.darcy.
於瑾忍住心中的雀躍,輕步走上前,有些調皮地拿掉他手裡的報紙,“mr.darcy,什麼時候回來的……”
尾音,被湮沒在她的喉間。
白襯衫前的黑絲領帶,襯得秦越天整個人越發俊逸了幾分,讓他高貴優雅地,真得如同darcy先生一樣。
只是……
於瑾耳畔響起昨天在商場裡聽到的那句,這條領帶全球只此一條的話來。
領帶上,還別著她送的領帶夾。
昨夜晚歸,難道是因為…….
頭腦中轟地一聲,心臟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
於瑾呆呆地站在秦越天面前,目光凝滯在那條領帶上。
秦越天原本要出口的話也被於瑾此刻的表情消弭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他的目光落在了領帶夾上,“很漂亮,謝謝。”
他十分真誠地說。
於瑾終於回神,收回自己的目光。
然後起身,坐在自己平時慣坐的位置上。
連不客氣,都沒有說。
心裡的漣漪,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下,終於被醞釀成了波瀾。
他的這句謝謝,昨晚是不是也對其他女人說過?
自己真的很傻,傻透了。
從他和蔣家二小姐從機場一起出來的那一天,她就應該明白的呀!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太會演戲了!
握住叉子的手緊了又緊,於瑾臉上的神色,亦是變了又變。
卻不知自己此刻的臉色,已經被對面的秦越天盡收眼底。
他放下手中的餐巾,“於瑾,晚上的演出我會准…….”
葉於瑾蹭地起身,隨意將手中的叉子丟在餐盤中,發出叮咣一聲響,她表情僵硬地道,“我學校還有課,我先走了。”
然後便匆匆出門。
頭也不回。
留下秦越天一個人一頭霧水地坐在那裡,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拿出手機,打給大洋彼岸的葉於琛,“於琛,我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不假啊。”
那邊的葉於琛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說夢話嗎?也不像啊,法國現在應該是早晨才對吧?”
“……”
秦越天吃癟。
葉於琛又開口,“你是不是在法國踢到鐵板了?哪個女人能讓秦二公子打越洋電話來問我這塊木頭關於感情的事?”
“……”
你家妹子四個字差點就這麼脫口而出,卻還是被秦越天生生忍住了。
葉於琛什麼都好,就是對葉於瑾這個妹妹保護得有點過頭。
他們幾個發小曾經在一起打趣,說就算是將葉於瑾嫁給二郎神,葉於琛估計也會嫌棄人家多長了隻眼睛外加養了一條喜歡亂吠的狗。
“於琛,我無病呻吟,先掛了。”
啪地掛掉電話,他匆匆收線。
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晚上去看演出,要送什麼顏色的玫瑰,給於瑾了。
夜幕降臨。
熱鬧的巴黎,因為市中心的這一場演出,而靜謐了幾分。
秦越天的視線落在剛剛從黑市高價買來的銅版紙票根上。
這個丫頭…..,忘了給自己邀請函。
只有花高價解決問題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錢花得如此值當,因為票根上,印著一張照片。
穿著白色芭蕾舞裙的於瑾,朝氣蓬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尖尖小小的下巴,精緻得讓他忍不住想要去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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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沒有完成這個動作,大廳就陷入了黑暗。
秦越天便將那張票根,放進了襯衫上面的口袋裡。
貼著心臟的位置。
《天鵝湖的》背景音樂響起。
接下來是雷鳴般的掌聲。
第一幕,是王子的生日舞會。
並沒有於瑾。
他看得意興闌珊。
直到第二幕,於瑾出場。
她旋轉著,輕盈而優雅,扮演著白天鵝,在湖邊碰到了狩獵天鵝的王子。
眼神中,含羞帶怯,盈盈水光,若隱若現。
觀眾們又開始大方地送出掌聲。
秦越天卻是有些焦躁了起來。
那樣柔弱的眼神,那樣幽蘭泣露的模樣,他只想將她藏起來,一輩子做自己的私藏!
是以於瑾潔白的裙裾,顯得越發讓他心中煩悶了幾分。
而她的目光,也終於離開了王子。
悄悄地,卻準確無誤地,找到他的所在。
心情,因為她這樣一個小小的眼神,瞬間便撥雲見日了。
這個丫頭…..
魔力不小。
秦越天勾唇,對她寵溺地笑了笑。
身邊的位置,卻在此時發出了細碎的聲響,接著,便是一股濃郁的香水味,爭先恐後地鑽入秦越天的鼻尖。
“秦哥哥,你好。”
蔣會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引來秦越天一個皺眉。
視線,並未從台上移開。
他淡淡頷首,“蔣小姐。”
濃郁的香水味讓他忍不住往旁邊輕輕挪了挪身子。
蔣會詩顯然不滿意他這樣動作,更不滿意他這樣的稱呼,張口欲再說點什麼,卻被秦越天阻止。
“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請專心看演出,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
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臉上乍青乍白了幾分,卻又挑不出了什麼理由,只得訕訕然地閉了嘴。
天鵝湖,一個很爛俗老套的故事。
一個被魔王羅特巴爾特施了魔法的落難公主奧傑塔,變成了可憐的白天鵝,只有王子齊格弗裡德真心愛上公主才能破處魔咒。
可當王子愛上她之後,魔王的女兒奧吉莉亞卻變成了奧傑塔的模樣,王子被假的奧傑塔迷得神魂顛倒,與之訂婚。
所幸的是,結尾是大團圓,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就像所有的童話故事一樣。
情節並不新穎,也並不能引起秦越天多大的興趣。
可此刻他的目光卻緊緊地,鎖在台上那一束光線之下。
因為黑天鵝,終於出現了。
於瑾換上了黑色的芭蕾舞裙,妝容越發魅惑了幾分。
而眼神,也由溫柔如水,變成了魅惑無匹。
觀眾們屏住呼吸,在等待著這一幕的壓軸大戲——連續三十二圈的揮鞭轉。
要在不超過一個平方的範圍內,完成這個動作,很難。
今年的東方女孩,能否完成?
於瑾開始不停地旋轉。
觀眾們也盡責地開始數著圈數。
秦越天來看表演之前,很做了一番功課。
因此心裡,也微微有些緊張。
每每用黑色的裙旋劃出一個完美的圓,於瑾便會朝秦越天的方向看上一眼。
離目標,也越來越近。
最後三個……
兩個……
人們開始準備好自己的驚呼和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