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所謂,但是當年鄭梵音應該很難熬吧。
畢竟她要比他脆弱得多。
好奇怪,他爲什麼還是會經常想起她,在片場,每次看到和她相關的東西,他都會想到她,哪怕是對着宋子盈,他的腦海裏也只會聯想到她的朋友鄭梵音。
她不是個好女孩,她欺騙了他,腳踏兩條船,甚至在東窗事發之後只會假惺惺地掉幾滴眼淚,說對不起。
爲什麼他還要想起她?
謝聿白想不明白。
除了鄭梵音,他似乎失去了和任何人拍戀愛戲碼的興趣,都是騙人的,他心想。
他進這個圈子本來就只是爲了逃避上一個失敗,如果這裏沒有辦法讓他逃避,那他就再換一個地方。
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看完了那份項目資料,他打算再看看當初他收集的那些技術論文,厚厚的外文巨着,打發時間的方式其實有很多。
直到經紀人興致沖沖地給他打電話。
接通之前,謝聿白以爲是和他談解約的事,沒想到經紀人說:“……聿白啊,你早說你找人幫你澄清,我也不用這麼急嘛,嘴角都燎泡了,你說說你這孩子,害我瞎操心。”
謝聿白沒聽懂她的意思。
“這件事就當免費公關了,對咱們沒什麼損失,剛剛吳導給我打電話,讓你回劇組,被我噴了一頓,不過噴歸噴,回不回去你自己考慮,反正是他們違約在先,你要不想拍這部戲,我有個電影試鏡的機會,是部打算衝獎的文藝片……”
謝聿白皺起眉:“等一下,什麼澄清?”
他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去麻煩過任何人。
謝聿白打開那個澄清微博,是他的恩師寫的。
當初他離開青夏大學時,最對不起的就是賞識他的實驗室曹教授,他對他寄予厚望,甚至向學校申請擔保,就是爲了讓他能繼續完成項目。
這個曹教授,把所有整理好的項目資料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現出來,還原了當初的整個經過。
那個科創項目從頭到尾都是圍繞謝聿白提出的核心概念完成的,所有重要技術都是由實驗室獨立開發,只有在最後一版的技術代碼中插入了一段不屬於他們實驗室的東西,而那段代碼對於整個項目來說其實並不是非要不可,刪除或者替換都不會改變核心效果。
這段代碼也正是被指證抄襲他們學校某位研究生的證據。
這位研究生學長如今已經畢業,創業失敗後轉行做了別的工作,他於近日看到謝聿白的負面評論後,感到良心不安,給曹教授寫了一封自白信,承認當初他謝聿白並沒有抄襲他的技術,而是他藉由項目審覈的便利,通過其他人將這段代碼放進去的,因爲那個科創比賽中,他也是參賽選手,如果謝聿白退賽,那他們團隊就很有可能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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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自白信確實來得太巧,一個做錯了事的人,怎麼可能在這麼多年後突然良心發現,承認自己犯過的錯誤呢?
很多網友質疑這點,甚至懷疑這個人是被謝聿白的團隊用高價買通,故意寫的這封信。
但旋即,青夏大學便成立了專門的調查小組,經過再三覈實,那封信裏的內容確實沒有問題。
再加上曹教授親自作保,這才扭轉了輿論。
當初謝聿白是自願退學,學校並沒有就這件事作出任何處分,也不存在現在給他消除處分以恢復學籍一說。
這是在輿論上爲他澄清了此事而已。
但是能做到這步,已經是幫了他很大的忙。
經紀人第一反應就是謝聿白或者他家裏人花了大力氣,去還原當年的事情真相爲他澄清,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這麼想的。
誰會大費周章地去爲他做這件事呢?
謝聿白特意去拜訪並感謝了曹教授,教授依舊錶示很希望他能回到專業上來。
“你有這個天賦,聿白,你應該在你沒有走完的路上繼續做出點什麼來。”曹教授語重心長地說。
當初的室友王峯現下成爲了曹教授的博士生兼助理教師,見到謝聿白這個老朋友也挺興奮,拉着他東聊西扯。
同齡人之間要自在一點,峯哥沒有向曹教授那樣一個勁地勸他重回計算機的懷抱,倒是聊一些不相干的。
“……一直沒機會恭喜你啊,逐夢演藝圈,追到了心目中的女神!”
峯哥一直記着他大二那年託他滿學校的打聽新聞系鄭梵音的事。
謝聿白也想起了當年自己乾的蠢事,笑了笑,微微垂下眼神。
“沒有追到。”
他淡淡地說。
“怎麼會,”峯哥有些驚訝,“你不是才和她播了一部劇嗎,那什麼《朝與暮》可甜了,倆人那小嘴親的,那小手拉的,這還沒在一起?”
“確實沒有,她是個演員,”謝聿白說,“我也是。”
演員嘛,表演喜歡一個人再容易不過。
曹教授端自己的私房好茶進來,剛好聽到年輕人的靡靡私事。
“鄭梵音,你說的是鄭院長那個侄女吧?”
峯哥以爲曹教授聽烏龍了,連忙解釋,“不是什麼鄭院長,是那個明星,長得可漂亮一女明星。”
“我知道,”曹教授不滿地瞪他一眼,“你當我老糊塗啊,我時髦得很,就是那個女明星嘛,長得水靈靈,眼睛跟兩顆黑葡萄一樣,那天鄭院長帶着她來找我,就坐的你這位置。”
“真假的,”峯哥十分震驚,連忙掏出手機搜索出鄭梵音的照片,“老曹,你看看,是這個美女不。”
曹教授推推眼鏡,肯定地說,“就是她,這麼漂亮,我還能記錯?那天你師母也在,喜歡她不得了,還是她給我說的這小姑娘是個大明星。”
謝聿白“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曹老師,她、她來找你做什麼?”
“還能爲了什麼,就爲了你那點事唄!”曹教授樂呵呵地說,“她又不認識我,要不是她找了鄭院長說情,你真當學校有功夫重新調查你當年的事?”
峯哥更是驚訝到合不攏嘴,他這段時間忙着寫論文,今天聽說謝聿白來了才有空來曹教授這兒的,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麼多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