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迅速拔劍,以磅礴的氣勢,直指高坐上的龐蒿。
“混賬,你才放肆!”
“魏七小姐是我九王府的人,誰敢動她一根毫毛試試!”
“我們院外的三千黑甲衛,拭目以待!”
三千黑甲衛?嚇得龐蒿一動不敢動。
當日鎮守慈寧宮的黑甲衛,不過區區五百人,就令上萬的禁軍和羽林衛損兵折將,潰不成軍。
如今來了三千,就算把王府掀了,也無人能阻擋。
祁慕緊握拳頭,滿臉灰敗。
難怪祁宴敢獨自離去,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原來竟留了三千黑甲衛給她撐腰。
即便自己調來了五千守軍,也是不堪一擊。
真要打起來,怕是整個王府都會夷爲平地。
“好!既然你要對單子,本王陪你對就是了!”
“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不能見血。這麼多貴賓在場,本王要顧全大局。你開始吧!”
啪啪啪!清月爲之鼓掌。
“還是鴻王識時務。知道本姑娘不好惹,所以便學乖了!”
“鴻王妃,一會兒,本姑娘還禮時,可能會有些小激動,你多擔待!”
還未開始出招,僅僅是威脅幾句,龐燕燕就嚇得癱軟在地上。
被蓋頭擋着,眼前一片漆黑,她想要伸手抓祁慕,卻什麼也沒抓到。
“夫君!”
清月勾起脣角蔑笑。
“這還沒正式拜堂呢,龐小姐叫什麼夫君呢?真以爲大家閨秀會有多矜持,想不到比青樓女子還孟浪!”
龐燕燕被羞辱的實在承受不住,嚶嚶啼哭起來。
祁慕聽着更加心煩意亂。
“來人。先扶王妃去休息!”
“鴻王,雖然還未拜堂,要不你先掀了蓋頭吧!莫要誤了吉時!也讓我等瞻仰瞻仰,王妃的盛世美顏呀!”
她明知道王妃容貌平平,還要出言挑釁,饒是祁慕再好的脾性也壓不住。
“沈清月,你不是要對聘禮嗎!快點!”
“鴻王,別急嘛!天色未晚,入洞房還早呢!且你不是前不久才娶了位舒家側妃嗎?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
祁慕氣的肺都快炸了,而祁宴卻躺在屋頂上樂得合不攏嘴。
“沈清月,你到底對不對!”
“對對對,現在就對!”清月不疾不徐的打開聘禮單子。
假裝驚訝的大叫一聲!
“哎呀!聘單之首,乃聘雁!這上面怎麼沒有呢?”
“我記得當初鴻王可是親口承諾,許我正妻之位的?怎麼這麼狡詐呢?”
“後來,你又同我兄長承諾,會補上!怎麼還是沒有呢?”
“該不會是——飛了吧?”
說完,再次擊掌,一名黑甲衛左右提着兩隻聘雁上前。
“無妨!本姑娘大氣!怕你這次娶龐小姐也健忘,所以特意幫你準備好了!”
“來人!快把這兩隻雁殺了!還能趁熱燉一鍋好湯!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嘗一碗,鴻王府的言而無信湯!”
聘雁之事,一直是祁慕心中最大的愧疚,所以,他沉默着,任由清月發泄。
緊接着,兩隻聘雁當場被割斷脖子,鮮血淋漓的扔在喜堂上。清月這才開始念聘禮單子。
每念一樣,侍衛呈上一樣,她就揮刀斬碎一樣。
當看着那一百零八臺琳琅滿目的聘禮被砸的稀巴爛以後,所有賓客都忍不住唏噓。
這鴻王府,真是財大氣粗,娶個側妃都這麼豪氣,比起當初大皇子娶親的聘禮還豐厚。
而這位七小姐更是豪橫。鴻王能下這麼重的聘禮,說明對她是極看重的,她竟說棄就棄了。寧入青樓,也不爲妾,是個硬骨頭。
許多夫人小姐,看着那些精美珍貴的珠寶首飾被砍得稀爛,眼紅心痛死了。
這七小姐可真是愚蠢,這麼多好東西,不會自己留着,竟然全毀了,你說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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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數一些人卻不這麼想,覺得七小姐是真有骨氣,半點不貪財。
最憤恨的就是舒明心,同樣是側妃,憑什麼沈清月有一百零八擡,且全部是珍貴之物。
而自己只是三十八擡不值錢的尋常之物。
這天懸地隔的差距,讓人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另一頭,龐蒿也氣的臉色鐵青,青筋暴露。
小小一個側妃,他竟然下了足足一百零八聘。
而自家女兒乃正妃,竟然才八十八擡。期間物件的珍貴差別,就更不肖說了。
看來傳言是真的。
這位七小姐在鴻王心中,舉足輕重,當初怕是真的要當做正妃來娶的。
直到所有東西都打砸完畢,清月才拍拍手說。
“聘禮已經完璧歸趙,鴻王可還滿意?”
看着滿堂狼藉,祁慕的心徹底沉入海底。
這麼多的珍寶,當初都是自己一件一件精心挑選的,足足準備了兩個月。
她竟毫不留情的全毀了。
世間女子若論無情,誰能敵她沈清月?
“月兒!你可知這些東西承載了本王多少的情意!耗費了本王多少心血!”
“本王既送給你,就從沒想過拿回來。哪怕你不用,留着做個紀念也好。爲什麼要當着本王的面,砸的粉碎!”
“本王的心,已經被你剜了,又棄了,爲什麼還要一刀一刀的凌遲。”
“本王愛你入骨,愛到把你寵在心尖上,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珍寶,都捧到你面前。本王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你?”
“你說!”
祁慕滿眼猩紅,被逼到崩潰,憤怒與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
此刻,他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情緒。不怕當着新娘、岳父還有所有賓客的面承認。
他愛沈清月!
哪怕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愛,依舊是沈清月。
可清月聽着這情真意切的對白,覺得無比諷刺。
“鴻王,遲來的情深比草賤。別再惺惺作態自欺欺人了好嗎?”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就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也無所謂!”
“你問,到底哪裏對不起我,今日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
“你心中的摯愛是舒明月,而你卻把喚了她十幾年的稱呼用在我身上,把我當做她的替身,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你承諾娶我爲妻,轉頭卻騙我爲妾,此乃欺辱辜負!”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我都不在乎。相識一場,好聚好散,你我決裂之後,我從未想過找你麻煩,而你,卻想要我命!”
“祁慕!你敢說,有沒有那麼一刻,你希望我去死呢?”
祁慕呼吸一窒,整個人暈眩地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