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哥你……”關心的話,差點脫口而出,葉眠邁開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只一動不動地愣在那。
她爲什麼對他喊出這麼親暱的稱呼?爲什麼心疼他?
葉眠僵在那。
她哭着喊他“喬哥”,蒼白的臉掛着淚,一雙杏眸,淚眼婆娑,看着他胸口的傷,眼神裏滿是心疼。
看到他受傷,她還是心疼他的,她對他還有出於本能的愛。
喬湛北喉嚨一哽,胸腔裏涌動着一股感動的暖流,他脣角緩緩翹起。
他擡起手,朝她的臉上就要撫去。
這時,葉眠如夢初醒,她下意識地躲開,身體沿着牆壁朝着旁邊挪去,一雙淚眸裏漸漸升起恐懼。
她剛剛是有病嗎?居然心疼這個禽獸。
她後怕地看着被她刺傷的男人,他白襯衫胸襟處,染着一片血紅,觸目驚心。
他嘴角卻噙着笑,看着自己,那笑,教她腳底生寒,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可怕感。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個很可怕的後果,她刺傷了他,以他的脾氣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會把她活活弄死,還是報警抓她,讓她進監獄,受盡折磨?
看着她此時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喬湛北眉心蹙緊。
她臉色煞白,眼眸裏盛滿了恐懼,背部緊貼着牆壁,腳步不停地挪動,像是螃蟹橫着走,離他越來越遠。
是他的傷把她嚇着了?
喬湛北朝着她走近,柔聲安撫:“乖,別怕,我沒事。”
葉眠還是不停地挪動身子。
喬湛北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頓住腳步,他揚着脣角,“傷口不深,大概就刺破了皮肉,簡單處理一下就好了,你別怕了。”
男人的聲音溫潤如玉,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嘴角噙着淺笑。
葉眠看着這樣的喬湛北,緩緩地搖着頭,她對他的行爲感到很迷惑,很懵。
她刺傷了他,他不是應該衝上來,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活活掐死嗎?爲什麼這麼溫柔地安慰她?
以前,她就是在牀上的時候閃個神,他都會掐她的脖子,在她快窒息的時候,他才鬆開,惡狠狠道:“專心點!”
現在,他的溫柔又是裝的嗎?
可是她手上沒有喬氏的股權,沒有他的一分財產,他根本不需要裝溫柔扮深情哄她。
她受夠了這種膽戰心驚的感覺,索性鼓足勇氣,吼了出來:“喬湛北,你究竟想把我怎樣?要殺要剮,你給我個痛快!”
要殺要剮?
喬湛北愣了愣,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他心臟一扯,可見,在她的記憶裏,他就是禽獸不如的人渣。
葉眠看着他朝自己走來,身體繃緊到極限,她也無路可退,下一瞬,身體落入結實的胸膛裏。
她本能地掙扎,男人鐵臂牢牢圈着她的腰身,大手按着她的後腦勺,脣瓣貼在她的耳畔。
“眠眠,這世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以前是,現在更是。”他聲音暗啞,飽含情意。
他的手緩緩撫着她的後腦勺,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
聽着他的話,葉眠再次懵了。
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聽過,心臟隱隱地悸動。
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柔軟,喬湛北又看到了希望,“眠眠,你剛剛看到我受傷,是心疼了對不對?那是因爲你愛我,心疼我是出於本能。”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住,她的心怦怦地跳。
“你恨我,是因爲你的記憶都是錯的——”
“我不信!”
喬湛北的話還沒說完,葉眠突然推開了他,大聲道。
她的手剛好摁在他的傷口處,喬湛北吃痛,悶哼一聲,見他痛苦的樣子,她的心倏地一揪。
她很快壓下這心疼的感覺,只想着趕緊逃離他,逃出這個令她充滿痛苦回憶的房間。
葉眠衝到房門口,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眠眠!”
喬湛北忍着傷口的刺痛,追了出去。
他站在二樓樓梯口,只見她已經跑到了門口,拉開門,衝了出去。
喬湛北沒有追,也沒吩咐保鏢追,他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顧颯颯。
外面已是傍晚時分,葉眠趿着拖鞋,身上還穿着真絲睡衣,一路小跑,衝出了院子。
她一口氣跑到別墅外,回首間,不見有人追出來。
她不敢怠慢,繼續往前跑。
邊往前小跑着,邊往後看,直到跑到小區主幹道,不見有人追出來,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滿心疑惑。
他爲什麼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這世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
耳邊響起他的話。
眼前浮現起刀尖刺進他胸口的畫面,那股心疼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她是瘋了嗎?
爲什麼會心疼那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她應該恨不得他死了纔對。
還有,她刺傷他,他爲什麼不弄死她?還那樣深情、溫柔地安慰她?
葉眠越想心裏越亂。
秋天的冷風,穿透她單薄的睡衣,她冷得縮着脖子,走在小區裏,滿心的彷徨。
這時,一輛霸氣的悍馬在她身旁停下,顧野從駕駛室下來,葉眠看到很久不見的他,微微愣住。
顧野看着眼前精神狀態很差,睡衣上還沾着血的人兒,眉心緊蹙,關心道:“你受傷了?”
葉眠恍惚地搖着頭,“沒有,是喬湛北受傷了。”
顧野鬆了一口氣,他爲她打開後排車門。
葉眠看到後排坐着的顧颯颯,眼眶一熱,上車後,頭趴在她的肩頭,哭着問:“颯颯,難道真的是我記憶出問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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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明白了麼?
顧颯颯竊喜又心疼,輕輕拍着她的背,“小美人,你不信任喬湛北,還信不過我和顧野嗎?我們十幾年的朋友,能坑你嗎?你是被那個陸嶼催眠,改了記憶,現在對喬湛北的記憶,全都是錯的。”
葉眠閉着眼,用力地回憶,滿腦子卻都還是喬湛北對自己做的那些冷血無情的事,沒有一件是美好的事。
但實際上,喬湛北的表現又和她所認爲的背道而馳。
顧颯颯不會坑她的。
“我想不起來……一回憶,都是恨,我覺得我應該是錯了……”葉眠抱緊顧颯颯,聲音顫抖。
她難以置信,但是,事實教她明白,她對喬湛北,對喬家的記憶是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