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村裏再怎麼鬧矛盾，都不能鬧到外面去，更何況，那紅袖章可不是公安啊！
也不知道曹東南到底舉報了方萍什麼。
方海生也是着急的不行，心裏已經對着曹家的人罵了不上八百回。
說什麼方萍沒去看，人家趙醫生難道沒去，去了還不是沒當回事兒？
如今出了事兒，竟然把這事兒怪人家身上，還做的這樣狠。
連帶着他對方萍也有些微詞，這事兒鬧的，現在看來是安生不了了。
等方海生到方萍家門口的時候，卻正好和方萍她們碰上。
看着站在方萍身後的兩個紅袖章，方海生眉毛鄒成了一團，摸了一下身上，拿出一包菸絲來。
“來同志抽根菸。”鄉下人煙葉都是自家家種的，除了老煙搶外，就是把一些紙裁成細細的長條。
碰到人了，就拿出菸絲來，然後發一張紙條，自己捲菸來抽。
那紅袖章卻伸手拒絕了方海生遞過來的煙，一幅公事公辦的說道：
“謝謝同志了，我們還有公事就不抽菸了。”說完就要帶着人走。
方海生趕忙走到前面去攔“誒，不是，你們這是做啥呀，做啥把方醫生帶走啊！”
“你好，我們是接到了羣衆舉報，等調查完了，我們到時候會公佈具體消息的，現在的話不方便透露，請同志麻煩讓一讓，我們要趕着回去審問。”
說完，將方海生撥開，帶着方萍往村外的方向走去。
方海生扭頭看着幾人的背影，他發現，自始至終好像方萍都沒有說話，那個樣子，不會出事兒吧？
他擔心的不行，知道沒法攔下人，他只得拍了下大腿朝着曹東南家的方向走。
此時的曹家詭異的安靜着，完全不像是要辦喪事的樣子，其他人都一幅諱莫如深的樣子看着曹東南。
整個人都忍不住的後退，要不是大家都是本家，早就直接走了。
曹東南的爸爸蹲在房屋門口，一口一口的猛吸着煙，那煙味大的將他整個人都給掩藏住。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怕一個不好，萬一這曹東南再將他們舉報了怎麼辦？
正好這個時候，方海生急急的朝着這邊趕來，衆人立馬起身朝着他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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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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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書！”
“支書！”
……
方海生伸出手壓了壓，走到大家近前後，這才狠狠的鬆了口氣，急促的吐納了兩下，這才緩過神來。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但這事兒先緩一緩，我要找東南那孩子問問情況先。”
大家理解的點頭，忙讓開了位置。
曹東南的爸爸低垂着頭，腦袋都快垂到胸口的位置了。
大家讓開位置後，就看到站在靈堂門口的曹東南，此時的他可能覺得有些害怕。
但是並沒有後悔，害怕只是因爲大家此時的態度，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他有些害怕。
他吞嚥了兩下口水，一雙眼睛左右的轉動着，下巴高高的擡起，就是不敢去看，正朝着他走來的方海生。
方海生複雜的看着曹東南，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氣。
“東南，你到底舉報了方醫生什麼？”
方海生的身後圍了一圈的人，顯然大家也很好奇。
曹東南被大家盯的沒辦法，只能看向方海生，但方海生是支書，平時就害怕。
此時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讓他感覺被繩子綁住了一般。
“我……我……”
“你這死孩子，你方爺爺問你話呢，你還不快說！”曹東南的爸爸曹成纔對着曹東南罵道。
臉上餓的沒有二兩人肉，像是皮包着骨頭一般，突出的顴骨和有些發黃的眼睛，看着就十分的恐怖。
更別說，曹東南這個時候本就忐忑的不行，被自己親爹這麼一吼，再看他瞪大的眼睛，頓時嚇的身體一縮。
“我，我就是舉報她不給我媽看病而已！”說完，像是覺得自己舉報的沒錯，整個人又挺起了胸口。
然而方海生是誰，他畢竟活了這麼多年了，又豈會被一個小孩子給忽悠了。
“還有呢？”
曹東南眼睛左右亂看，手掐着大腿外側的褲子卷呀卷的，方海生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的耐心也已經告罄了。
“曹東南，我在問你，你到底去舉報了什麼，你最好老實說，不然你們全家都給我去挑大糞去！”
曹成才和黃翠翠嚇了一跳，黃翠翠也不躲了，跳起腳來，對着曹東南推搡：
“你說呀，你這死孩子你倒是說呀，你都幹了些啥！”
要是隻針對曹東南，黃翠翠可不會這麼激動，雖然也有些後怕和驚訝，曹東南竟然敢去舉報。
但舉報的是方萍又覺得心裏格外的舒服，所以纔會一直躲在後面看戲。
結果現在村支書竟然說要他們全家去挑大糞，那可不行。
“我，我，就是說的她不給我媽看病啊！”說完，偷眼去看方海生，見他面色更沉了，低着頭怯怯的說道“還，還說了她不給我媽看病，我媽去世了，她是青痕姐走後門給安排的赤腳大夫，那些人問我有沒有票選，我說沒有。”
說完，四周沒什麼聲音，悄悄的擡眼去瞧，卻發現大家都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他。
方海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說實話，他也害怕，這孩子萬一再去舉報一下怎麼辦。
“你們一家子就這樣捅村裏人刀子？我反正是管不了了，誰敢管啊？”
說完看也不看曹家的人。
其他的村民看了看曹家的人，又看了看離開的方海生，也跟着離開了。
甚至有些人還朝着幾人啐了一口，瞬間，曹家就只剩下了曹家的一家三口了。
黃翠翠深吸了幾口氣，抄起旁邊靠着牆的掃把就對着曹東南抽去：
“你這死孩子你看看你造的什麼孽啊？還學人去舉報，你看看咱們家以後在羣裏怎麼過。
你把方家的舉報了，咱們村沒醫生了，到時候村裏人都要來唾罵我們家，你怎麼不跟着你媽死了算了，你這個禍害東西啊！
你給我站住，站住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