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活了半輩子了,見過的人多了,遇見的事情也多了去了,當然是最瞭解怎麼去解決一個小姑娘的,一點一點層層疊進,一點一點的分析問題,要比一次性將所有的資訊都灌輸給她,更加容易讓她相信。
況且這小姑娘在Ie那樣的地方待了那麼長時間,難保不會被教養的跟那些人一樣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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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這樣的分析的話,我想你父親寫下那份遺囑的時候意識是不是清醒,是不是被脅迫的,這點值得懷疑,畢竟整個威爾斯家族的財富的誘惑力有多麼大可想而知,那麼點雇傭金,怎麼比得了。」羅浮循循善誘,看著對面小姑娘慢慢變化的臉色。
娜婭看著上面所有的資料,她當初並不是那麼清楚家族的財產到底有多少,跟著連玥到了Ie之後也從來沒問過,她只知道連玥和Ie的人都對她很好,從來沒有往這方面去想過。
「這不會是真的,不可能。」娜婭手指緊緊的攥著那張紙,一直到變形為止。
老大對她那麼好,還有溫妃,熊妮,指揮官,白熊,基地裡的所有人對她的好都不是裝出來的,那不是假的,老大怎麼會是殺死她父親的兇手,不會的。
「這個相信娜婭小姐自己有判斷,不過事實勝於雄辯,最簡單的一個問題,你父親權勢如日中天,要什麼有什麼,那樣的人,怎麼會是自殺的?」羅浮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娜婭最後的理智全部被扔掉,的確,她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想通,為什麼父親會自殺,那樣陽光開朗的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自殺這條路的。
「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想必娜婭小姐這麼聰慧,肯定能夠找到答案。」
娜婭抬頭看著對面的人,藍紫色的眸中帶著疑惑,「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又為什麼要費心費力的去追查我的事情?」
一個和她素未謀面的人,這樣將事情的真相攤開放到她面前,不說別有用心,她是不會相信的。
「實不相瞞,我和Ie有點過節,在調查清玥的時候查到了這些事情,你一個小姑娘也不容易,自然是不能讓壞人逍遙下去,我說的對嗎?」羅浮動了動桌面上的杯子。
這小姑娘並不是那種能夠讓人隨意擺佈的人,樣子看上去是天真無邪,但實際上人很聰明,有些話是說不得的。
「那我很難不猜想到你是不是為了讓我幫你對付他們而編出這個謊言來欺騙我?」
女孩子藍紫色的眼中滿是質問和懷疑,對面的羅浮笑了笑,還真的不愧是Ie出來的人,本事不小也不會輕易的被人給騙了去。
可是事實如此,她再怎麼聰明也只能面對這個真相。
「看樣子你和清玥的關係是很不錯,那麼你應該在Ie裡頭能夠自由走動,你可以去調動Ie五年前出任務的記錄和接受的所有委託案的資料查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接受過這個委託案,另外,這是當初委託Ie暗殺你父親的人的資料,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
羅浮將一張照片推了過來,上頭一個帶著穿著D國傳統服飾的男人站在其中,純黑色的絡腮鬍子,神采奕奕。
「邦甯叔叔。」娜婭不由自主的叫出這個名字。
「這是你父親的表兄,不過去年已經去世了,他的女兒還活著,也許你可以從他們那裡知道五年前的真相。到底邦寧有沒有委託過Ie的人,問問當事人就清楚了。」
如果沒有萬全之策的話,羅浮是不會過來找娜婭的,財富很多時候能夠讓人迷失心智,親兄弟之間都能夠手足相殘,更加別說表兄弟了。
邦甯是娜婭父親所有的親人之中血緣關係最為相近的,他和娜婭父親是走的很近的,在公司當中也擁有股份,邦寧對她一直也都很好。
到現在為止娜婭都沒想過,邦甯會雇傭特工殺害父親。
「我能給的資料已經都給了,相信娜婭小姐自己會判斷,我們有句古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可以毫無芥蒂的告訴你,我的確和Ie有些過節,只要你願意幫我,也是給你父親報仇了。」羅浮最後說出自己的目的。
娜婭整個人現在都是放空的狀態,她的大腦完全承載不了這麼多東西,邦甯叔叔雇傭的Ie去殺害父親,可是最終她的監護權卻落到了連玥的手上,現在整個公司的實權說實話都是握在連玥手上的。
這些事情為什麼都好像一個奇怪的圈一樣。
「我可以提醒您一句,委託過Ie的人都會得到這樣一個圖章,你可以到邦寧家裡頭去看看是不是會有這樣的一個圖章。」羅浮將準備好的圖章取出來。
這是一個複製版本的東西,這個圖章是Ie接受委託的一個信物憑證,每個委託過的人都有,在Ie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娜婭肯定是知道這個規矩的。
去年邦甯叔叔的葬禮,她曾經回過D國,在邦甯叔叔的書房裡頭,她偶然看到過這個圖章,當時她沒做她想,因為邦甯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應該不會和Ie有什麼牽扯,那時候她玩心重,也沒多想。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圖章,是真的要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是Ie的圖章。
「那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娜婭抬頭問道。
「等到娜婭小姐確定了一切之後,我們再合作也不遲,相信確認這些對於你來說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對嗎?」羅浮不緊不慢的開口。
既然魚已經上鉤了,很多事情也就能夠慢慢開始了。
娜婭拿著照片和檔起身,語調有些不自然,「我先走了。」
「娜婭小姐還是儘快一些的好,兩天之後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答覆,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也不會讓你父親失望。」
娜婭身形頓了頓,之後繼續往前走,她眼眶泛紅,抱著東西走到了咖啡廳外頭,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好像溺水的人被撈上來的那一刻一樣。
事實已經擺在了她面前,容不得她逃避拒絕,總是需要去面對,無論再怎麼痛,都需要去面對這個事實才行。
羅浮慢條斯理的品著咖啡,剛才說了那麼些話,自然是需要補充補充水分的,隔壁包廂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坐在了娜婭剛才坐的位置上。
「你剛才應該直接將我們的條件說出來,你給她回去深思熟慮的時間,萬一她最後決定不幫我們怎麼辦?」清妤盯著對面的羅浮。
因為帶著口罩,所以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情況,但是露在外面的眼角上揚,格外的勾人。
「大小姐這麼著急做什麼,獵物已經上鉤了,當然得慢慢來,一步一步的下套。」羅浮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可是她和清玥的感情分明是很好的,你能確定她會相信清玥是殺害她父親的人,並且會幫我們嗎?」清妤現在還是不那麼確定這件事情能夠成。
羅浮輕笑一聲,「再好的感情,隔著一個殺父之仇,您覺得還會一如既往嗎?況且如果她心裡頭完全沒有動搖的話,是不會過來見我的。」
人既然已經來了,說明她的信念有所動搖,信任一旦出現裂痕,是很難修復的,尤其還是這樣的仇恨,他幾乎篤定了那丫頭肯定會回來。
「那好,這次肯定要讓清玥死無葬身之地來報我的仇,我要讓她的臉變得比我的還可怕!!」清妤眼中帶著濃鬱的仇恨,泛著厲光。
羅浮看了眼,知道她心中的恨意分明,張口提醒,「大小姐,別怪我沒沒提醒你,這次你如果再像上次一樣擅自做主導致計畫失敗的話,先生那邊我不好交代啊。」
上次如果不是她私自動手讓連玥掉落山崖才有了生還的可能,否則的話按照清建業的計畫連玥早就悄無聲息的毒發身亡了,哪裡還有今天這些事情。
「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衝動了。」
清妤眼中泛著厲光,清玥,你的婚禮,會變成你的葬禮……
……
娜婭背著包在街上走著,剛才她已經給邦尼的女兒打了電話,也確定了,邦寧書房抽屜裡是真的有Ie的圖章,那不是她看錯了,這是真的。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最想追究真相,卻又最害怕知道真相,因為你害怕看到那樣被血淋淋撥開的殘酷事實,是那麼的可怕,好像能夠吞噬掉你所有一切的惡魔一樣,咬著你緊緊不鬆口,最後將你生吞活剝,連骨頭都沒剩下。
今天依舊很冷,不過街道上喜慶的氛圍襯托的這裡不是那麼的冰寒,娜婭走了兩步之後站在廣場中央的噴水池邊上,背後池子中央的小天使身上不斷的噴出水柱。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是不是應該回Ie,好好的問問他們,到底這件事情是不是我想的這樣的,明明大家……」最後的話她卻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