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瑜瞳孔急劇收縮,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雙手死死地抓住椅子的邊緣。
她清楚地記得陸瑾之就是親暱地叫沈若凝迎迎。
這要是被程向晚聽到,那自己精心編織的謊言恐怕就要被無情地揭穿。
凌婉瑜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立馬站起身來,動作慌亂而急促,帶倒了桌上的餐具。
程向晚滿臉疑惑,“婉瑜,怎麼突然站起來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的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擔憂,目光急切地在凌婉瑜身上掃視着。
凌婉瑜神色慌張,急切地說道:“媽,我不想吃這家的,我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評價特別好,我們去那兒嚐嚐吧。”
程向晚環顧了一下四周熱鬧的場景,說道:“我看這家餐廳人挺多的,想來味道應該不錯,而且換一家又得重新找,多麻煩。”
“媽,這家餐廳人太多了,環境嘈雜,咱們吃也吃不安心,那家新餐廳環境優雅,菜品也很有特色,您就聽我的嘛。”
程向晚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好好,都依你,我們換一家就是。”
凌婉瑜往後偷偷瞥了一眼沈若凝,心跳如鼓。
然後緊緊挽着程向晚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往門口走去,腳步匆忙而凌亂。
就在這時。
陸瑾之滿含深情地說道:“迎迎,吃這個,這個好吃。”
程向晚聽到這個名字,腳步陡然一滯,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凌婉瑜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問道:“媽,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失措,喉嚨發緊,吞嚥口水的動作也顯得極爲艱難。
程向晚皺着眉頭,目光在餐廳裏快速掃了一圈,說道:“沒什麼,可能是我聽錯了。”
凌婉瑜心有餘悸,“媽,快走了,我肚子都快餓扁了,我們趕緊去新餐廳吧。”
程向晚這纔回過神來,說道:“餓了啊,那走吧,看看你說的那家新餐廳到底怎麼樣。”
兩人匆匆離開了餐廳,外面華燈初上,霓虹燈閃爍,如夢幻般迷離。
但凌婉瑜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心裏如同揣了一隻狂躁的兔子,七上八下。
——
翌日。
晨曦那如細絲般的微光,透過厚重窗簾那窄窄的縫隙,宛如細碎的金沙般,若有若無地灑落在傅宴洲高大卻盡顯落寞的身影上。
他宛如一尊被時光遺忘的雕塑,紋絲不動地佇立在落地窗前,雙手無力且微微顫抖地垂在身側,手指無意識地蜷縮着。
他那原本深邃明亮的雙眸此刻佈滿了血絲,眼底一片青黑,胡茬也冒了出來,顯得格外憔悴。
高挺的鼻樑下,嘴脣緊抿成一條直線,眉頭緊鎖,彷彿承載着千鈞的憂愁。
他低垂着腦袋,下巴緊繃,目光如墜石般沉重地落在手中那條精緻而閃耀的項鍊上,眼神空洞無神。
他先是用拇指輕輕摩挲着項鍊上的寶石,而後又用食指緩緩劃過項鍊的鏈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原來,你也沒那麼重要……”
隨後,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深吸一口氣,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鼻翼隨之翕動。
他緊閉雙眼,眉頭緊鎖,似乎想要將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和失落一併壓下。
他顫抖着拿起桌上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許久,每一次的觸摸都彷彿帶着千斤的重量。
那手指懸在按鍵上方,微微顫抖,最終,他還是撥通了宋特助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宋特助幾乎是瞬間就接聽了,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和緊張:“傅總,有什麼吩咐?”
傅宴洲沉默了許久,久到彷彿時間都停滯了,才冷冷地說道:“來8906房。”
他的聲音彷彿被千年的寒冰凍住,沒有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像是尖銳的冰棱,刺痛着人的耳膜。
此刻他穿着昨晚那件襯衫,領口敞開着,頭髮也有些凌亂,整個人看上去失魂落魄。
沒過多久,宋特助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他縮着脖子,眼睛不敢直視傅宴洲,只是用餘光偷偷瞟着。
他看着傅宴洲,只見他臉色蒼白如紙,下巴上冒出了些許凌亂的胡茬,眼眶深陷,眼神呆滯,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宋特助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口水,喉結上下滾動,眼神中滿是小心翼翼和擔憂。
傅宴洲把手中的項鍊放在宋特助的手上,那動作緩慢而沉重,彷彿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條項鍊,而是他的心。
他的手指在鬆開項鍊的瞬間,還有一絲猶豫和不捨,眉頭皺得更深了,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語氣冷淡得如同寒冬的北風:“把這項鍊送去給沈若凝。”
宋特助微微一愣,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疑惑像是烏雲般籠罩在他的臉上。
他忍不住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傅宴洲,眼中滿是不解和猶豫。
“傅總,您不親自去送了嗎?”
傅宴洲皺了皺眉,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可怕。
他擡起手,在空中用力一揮,不耐煩地道:“不用了,你給她就行,別囉嗦,照做就是。”
宋特助猶豫了一下,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說道:“是,傅總。”
說完,他轉身看向窗外,只見傅宴洲手裏不知不覺又點燃了一根菸。
那煙霧繚繞中,傅宴洲緩緩說道:“沈若凝,這是我們真的沒有任何瓜葛了,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從此,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生活,就當彼此從未在對方的世界裏出現過。”
他的臉上寫滿了落寞和無奈,眼神變得迷離而空洞。
另一邊,沈若凝同樣徹夜未眠。
她呆呆地坐在窗臺前,雙手緊緊抱膝,將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裏,身體微微蜷縮着。
她那一頭如瀑的長髮隨意地散落着,有些凌亂。
她的雙眼紅腫,眼神呆滯,臉上毫無血色,嘴脣也顯得蒼白乾裂。
望着窗外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景,思緒如洶涌澎湃的潮水般肆意翻涌,不斷地衝擊着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那些美好的回憶和痛苦的爭吵如同交織在一起的絲線,緊緊地纏繞着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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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陣輕輕的、彷彿帶着猶豫的敲門聲響起,纔將她從回憶的旋渦中艱難地拉了回來。
她緩緩起身,拖着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軟綿綿的雲朵上,虛浮無力。
她的手伸向門把手,手指微微彎曲,輕輕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