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靠後,忽然笑靨如花:“剛纔那位侍奉的宮女,頗爲得我心意,機敏伶俐,她名叫何字?”
周嬤嬤心中暗自揣測,皇后可能對那位年輕宮女產生了些許好感。
雖然在行宮中的差事輕鬆,卻遠不及在紫禁城內侍奉主上那般的榮耀。
在只有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沒有其他佳麗爭奇鬥豔的環境下,能得到皇后青睞,被選入宮,對於行宮的小宮女來說,無疑是命運的轉折。
周嬤嬤深知不能怠慢,連忙回答:“那宮女名爲書芹,是今年剛入行宮的,奴婢看她手腳麻利,心思機敏,便安排她在前殿負責奉茶等事。”
蘇硯昭的目光悠悠轉向影二,眼神中流淌着不言而喻的信任與指示。
影二心領神會,先前的疑惑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
說完,蘇硯昭輕輕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周嬤嬤立即恭敬地告退,身形迅速消失在門外。
屋內,蕭陌然的眉頭微蹙,目光銳利地停留在影二身上,冷聲道:“查。”
影二領命,語氣堅定:“遵命,陛下!”
能夠在蕭陌然身邊久伴且獲得信任,影二的智慧與能力自是非凡。
離開宮殿,他表情如常,不露絲毫破綻,僅帶着幾卷文書,讓人誤以爲只是簡單地將指令送至皇城。
能在蕭陌然這位權傾朝野的重臣身邊長久伴隨且深得信賴,影二的智慧與能力,自是超凡脫俗,非比尋常。
夕陽餘暉灑落,天際漸染上暮色,正是黃昏時刻。
蕭陌然身負要職,公文堆積如山,無法抽身歸寢。
身旁,蘇硯昭亦不曾離去,就如她在皇宮中陪伴蕭陌然處理國事的每一個日夜一般,一面細細品嚐着桌上擺放的各式糕點和鮮果拼盤,一面靜靜地守候在他的身旁。
酉時初刻,微風習習,宮女書芹捧着精緻的茶盤緩緩步入房間,空氣裏瀰漫開淡淡的茶香。
就在這一刻,蘇硯昭恰好將一片切得薄如蟬翼的西瓜輕巧地遞到蕭陌然的脣邊,動作中帶着不經意的親密。
書芹邁進門檻,蘇硯昭立刻放鬆了身體,慵懶地依靠在柔軟的墊子上,一隻手撐着下巴,另一隻手則挑揀起盤中晶瑩剔透的荔枝,細細品味起來。
在低頭奉茶之際,書芹悄然擡起眼簾,那雙明亮的眼眸並未停留於正在享受悠閒時光的蘇硯昭身上,而是不自覺地飄向了正專注工作的蕭陌然,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
這一切,都被敏銳的蘇硯昭捕捉到了,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隨後,她的目光也隨着書芹的舉動而流轉,增添了幾分深意。
感受到蘇硯昭的注視,書芹迅速低下頭,聲音溫婉如春日細雨,屈膝行禮:“婢子書芹,特來奉茶,請娘娘享用。”
然而,蕭陌然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眼前的公文之中,手中的硃筆在宣紙上跳躍,留下一行行力透紙背的剛健字跡。
蘇硯昭悠悠品嚐着甘美的荔枝,享受着那份細膩的甜味,直到慢慢嚥下後,才輕輕用帕子擦拭了下手,看似漫不經心地讚歎:“聲音真是悅耳,你叫什麼名字呢?”
書芹跪伏在地,回答道:“奴婢名叫書芹,拜見娘娘。”
對於蘇硯昭隨意的誇獎,書芹心懷感激,眼中閃爍着淚光,再次叩首:“感謝皇后娘娘謬讚。”
蘇硯昭仔細端詳了書芹片刻,而後輕輕揮手示意她退下。
隨着公事的逐漸處理完畢,蕭陌然與蘇硯昭一同返回那裝飾華美的寢宮。
而那杯精心準備的茶,依然孤零零地放在案旁,無人問津。
夜色漸濃,星辰點點,書芹忙碌了一天,回到自己的住所。
直到房門輕輕關閉,她那在人前完美無瑕的僞裝才悄然卸下。
在她那簡單樸素的寢宮裏,一名同樣穿着樸素的侍女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主人歸來,連忙上前迎候。
書芹迅速關上門,臉上那平日裏展現給衆人的甜美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峻與凌厲。
侍女則按照慣例,快速走到門邊,警惕地觀察外面的動靜,在確認沒有異常後返回,靠近書芹,壓低聲音,語氣中難掩焦慮:“二公主,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您是否已經能夠接近南嶺陛下了?”
書芹站在桌邊,給自己倒了半杯茶,一飲而盡,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言語間全無在蕭陌然面前的溫柔,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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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行。”
她沉聲道,“南嶺陛下心思深沉,智謀非凡,僅憑几天就想贏得他的信任,從而進入後宮,無疑是癡人說夢。”
一旁的侍女滿臉憂慮,“那該怎麼辦?二公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北嶺皇室也不會給我們太多等待的機會,更何況……”
她的話語中透露着緊迫感,“即便我們有耐心,北嶺皇室能夠等待,南嶺陛下也不會在這行宮久留。他們已在此停留五日,恐怕再過五日,就會啓程返回皇都。”
“我們費盡周折才潛入這座行宮,更不用提戒備森嚴的皇城,那裏對於我們來說,簡直就是銅牆鐵壁,難以逾越。”書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耐與焦躁。
她的臉色一沉,顯得頗爲不悅,冷冷地坐在椅上,不滿地掃了一眼不停唸叨的北嶺侍女,“我自有主張,在這個關鍵時候,焦慮又有何用?”
她的話語斬釘截鐵,“欲速則不達,越是急躁,越容易露出破綻。進展稍慢不過是推遲了成功的時間,但如果魯莽行事,暴露身份,等待我們的將是萬劫不復!”
這名侍女名叫秦雯,是北嶺皇帝的心腹親信,此次陪同書芹潛入南嶺,既是爲了暗中輔助,也是爲了蒐集重要情報,以備不時之需。
見書芹面露怒色,秦雯努力壓制住內心的焦慮,低頭道歉:“公主息怒,賤妾只是擔心我們辛苦爭取到的機會就這樣溜走,辜負了您和陛下的一片苦心。”
書芹緊咬牙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室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和遠處宮殿的隱約交談,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過了許久,書芹再次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南嶺陛下此人極其難以接近,除了南嶺前朝的嫡系公主,我至今未能發現他對任何女子表現出特別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