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的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裴時晏身上。
他臉上並未有任何被懷疑的慌亂,依舊沉穩淡淡。
面對裴時晏的質疑,只輕揚脣角問:
“裴總是在質疑我的身份嗎?”
“當然。”
兩人目光相對。
裴時晏眸色黑沉晦澀,讓人看不清其中思緒。
他直白說:“豪門水深,內亂爭紛也多,時隔二十多年,突然冒出來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換成誰,都會懷疑。”
“那就再做一次親子鑑定吧。”裴凜說,“裴總來選醫院,可以當場做。”
裴時晏眼眸微眯。
兩人視線相接,在某一剎那,裴時晏似乎在裴凜眼中看到了一抹極致的冷。
但那情緒消失的太快。
不等他看清,便轉瞬間消失無蹤。
在場所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事情發現到如今這一步,訂婚宴,自然是無法正常進行了。
這個裴凜,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訂婚宴即將開始的前幾分鐘出現,正好打亂了今日訂婚的所有安排。
裴母抱歉地看了眼垂眸的南洛笙,在裴宏盛和裴凜看過來時,她面無表情開口:
“做親子鑑定。”
裴宏盛擔心她生氣,低頭看她:“夫人……”
裴母避開他握她手的動作,往前走了兩步,“既然訂婚宴今日無法正常進行,那就先把親子鑑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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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一事,”她看向自己兒子,“時晏,日期推後一兩天,媽重新補給你和笙笙一場更盛大的訂婚宴。”
說罷,裴母親自向南父南母表達了歉意。
隨即,幾人先去了外面,商討訂婚日期推遲一事。
離開前,南母擔憂地看了眼自家女兒。
目光中,盡是憂心。
幾位長輩離開後,現場的氣氛,更顯詭異。
幾秒鐘後,南洛笙顫着眼睫擡眸。
呼吸又弱又低,緩緩走向了裴凜的方向。
而裴凜,只是輕飄飄看了她一眼。
那種目光與神情,彷彿只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很快錯開目光,轉身欲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南洛笙輕輕抓住了他手臂。
“宋澈……”
她聲音很低。
卻帶着明顯的顫抖。
其中有難以置信,也有難以言喻的期待與希冀,還有那麼一分,怕希望再次落空的澀然和絕望。
曾經有無數次,她多麼希望那場車禍並沒有帶走他的生命。
哪怕他只是重傷,她都能接受。
可她得到的結局,卻是他在那天當場身亡。
裴凜的出現,幾乎讓南洛笙無法呼吸。
那種死而復生的人站在眼前的震撼與詫異,無法用言語表達。
旁邊的黎舒窈動了動脣,她想上前拉住南洛笙,可腳步剛動,便被顧瑾川不動聲色攔下。
現場顧瑾川、黎舒窈、再有裴時晏、甚至就連沈奕承,目光幾乎都匯聚在了南洛笙身上。
察覺到手臂上淡淡的阻力,以及那聲顫抖到極致的嗓音,裴凜停下腳步。
緩緩轉過頭。
他目光在她抓着他手臂的指尖上掠過,冰涼手指落在她手腕上,緩緩將她的手拿開。
他輕垂着眸,對上她的目光。
裴凜眸色中,沒有任何情緒。
只是淡淡的涼與冷。
和南洛笙記憶中的那雙溫柔的眼眸,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