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前真的一起吃過食堂?
難怪覺得熟悉。
葉眠認真地看着對面男人。
他們兩人坐的是食堂最南面靠窗的位置,秋日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爲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溫暖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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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湛北挖了一勺米飯,湊到她嘴邊,溫聲道:“你右手不好拿筷子,我餵你。”
葉眠回神,垂眸看着嘴邊的勺子,心臟一悸,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她左手接過他手裏的勺子,細聲細語道:“我左手拿勺子吃,你快吃你的。”
他們一早進了醫院,折騰到現在,早飯都沒吃,又都流了血,尤其是他,流了很多的血,應該趕緊補充些熱量的。
喬湛北見她左手拿勺子吃飯很熟練,沒再堅持,邊吃飯,邊跟她講以前一起吃食堂的事。
“你大一的時候,我大四,雖然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系,但是我們很少碰面。”
“那天,我記得是晌午,我跟幾個同學打球,有個男同學看到你,說你是大一新來的校花,很多人追,他也正追着,還說加到你微信了。”
“我當時就挺不高興的,那傢伙是家裏捐了一棟教學樓,走後門進來的紈絝子弟,換女朋友換衣服似的,我把他教訓了一頓,警告他別再騷擾你。”
葉眠聽着他的話,聽得入迷,忘了吃飯。
這時,喬湛北夾了一塊他打的紅燒肉喂到她嘴邊,她回神,看着肥瘦相間的肉,小心翼翼地咬掉瘦肉部分。
她不愛吃肥的。
喬湛北轉瞬將剩下的肥肉送進自己口中。
瞧着他十分自然的動作,葉眠心裏不由得泛起絲絲甜蜜,垂下頭吃飯,邊說:“大一的時候確實很多男生追我,不過,你幹嘛掐我桃花?你那時候不是不喜歡我。”
筆記上說,一直是她單戀他的。
聽着她的話,喬湛北的醋勁和對她的佔有慾上來,他嚴肅道:“都是些爛桃花,不幫你掐了,你吃虧怎辦?”
葉眠聽他這麼說,心裏也莫名酸溜溜的,具體酸的是什麼,她鬧不明白。
“那時候在我心裏,你就像是喬家養大的一顆好白菜,任何一個追你的男生,在我眼裏都是豬,他們配不上你。”
她扎着馬尾,陽光照耀在她潔白的臉上,顯得更溫潤剔透,喬湛北看着她,目光裏滿是愛戀。
“我那天回到宿舍衝了個澡後,還是覺得不放心,打電話給你約你來這個食堂吃飯,叮囑你幾句。”他又道。
葉眠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任何的畫面。
她不記得,那天,她接到他的電話時,其實剛跟舍友從食堂吃過飯回到宿舍……
宿舍,看着喬湛北的來電,葉眠緊張得心臟撲通狂跳,躲到沒人的衛生間,深吸幾口氣,才接起電話。
“喬哥?”
“眠眠,是我。”
屬於他的撩人的聲音傳來,葉眠緊緊握着手機,另一隻手捂着心口,很想把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按住,不讓它跳這麼厲害。
“喬哥,你好。”她語氣僵硬,“有什麼事嗎?”
他怎麼會突然聯繫她呢?
開學三個多月,只有第一天報到的時候,見過他一次,是他帶她去系裏報名的。
“午飯吃了嗎?我找你一起吃個飯。”
聽着他的話,葉眠愈加激動,她極力保持鎮定道:“我還沒吃。”
“我在第二食堂門口等你。”
“好。”
掛了電話,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蹦到了嗓子眼,閉上眼,深吸幾口氣,才稍稍壓下去。
葉眠,你爭點兒氣,他不就是約你吃個食堂,至於這麼激動麼?
至於的。
驕陽下,她一直悄悄喜歡着的人,穿着白襯衫、淺藍色的牛仔褲、棕色板鞋,站在食堂門前紅色復古的電話亭邊,他身材頃長挺拔,宛若偶像劇裏走出的男主角。
路過的,不管男生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這位清大風雲人物,喬氏集團繼承人。
葉眠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從一株很大的桂花樹後走出,臉上噙着微笑,朝着他走去。
陽光下,女孩扎着高馬尾,沒有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完美的鵝蛋臉型。皮膚白皙,五官姣好秀氣。
她穿着白色雪紡短袖襯衫,一條牛仔色棉布長裙,走路間,馬尾輕輕左右晃動。
“喬哥。”她眉眼含笑,漂亮的杏眸裏閃爍着晶亮的神采,靈氣十足。
難怪那麼多男生追她,這麼美好靈動的姑娘,任誰看了都心生歡喜和保護欲。
喬湛北莞爾,“快進去吧,今天挺熱的。”
葉眠點頭,與他並肩走進了食堂,他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清冽的中性香,讓人心悸的味道。
他們進了食堂後,打了飯菜,他像男朋友一樣體貼,幫她端餐盤,幫她打湯。
“眠眠,是不是有個叫鄒凱的加過你微信?他有女朋友,還不止一個,我聽他說,他在追你,你把他刪了。以後對這些男生多留點心眼,免得被他們騙了。”
鄒凱……
葉眠咬着筷子,一股酸意涌上心頭,她知道鄒凱是他的同學,經常跟他一起打球,才加他微信的。
因爲那個鄒凱的朋友圈,經常發他們一起打球的視頻。
他像一個哥哥一樣管着她戀愛,卻不知道,她喜歡的人一直是他。
不過,他關心她,她還是很開心的。
那天,葉眠當着他的面,乖乖刪掉了鄒凱的微信,跟他一起又吃了一頓午飯,喬湛北點了那幾樣菜,她都一直記着。
只是,當時的葉眠,怎麼也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她腦海裏關於喬湛北的美好回憶全部被抹掉了。
吃過午飯,兩人手牽着手,在魚貫而入的學弟學妹們豔羨的目光下,出了食堂,沿着一條爬滿紫藤花的長廊散步,邊走,喬湛北邊跟她講述以前學校裏他們共有的回憶。
……
剛回到家,喬湛北感覺到身上的傷口針扎般的疼,麻藥過去了,他眉心輕蹙,看向她,葉眠也同時看着他。
兩人異口同聲:“你的傷口疼不疼?”
話出口,又都笑了。
晚上,葉眠的手受傷,不能沾水,免得感染,喬湛北幫她擦洗身體,他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衝了下半身。
葉眠哄睡好喬喬回到主臥,只見喬湛北赤裸着上半身,手裏拿着鑷子,夾着蘸了碘伏的棉球,正在給傷口消毒。
那一條條傷口,像一張張嘴,被線縫合上,裂口的部分,又紅又腫,看得人揪心。
“喬喬睡了?”
“嗯。”
葉眠心臟揪緊成一團,鼻頭酸脹,她回了一聲,別開頭,走向大牀邊。
她用力嚥下哽咽,拿起自己的枕頭,轉過身,對他說:“喬哥,我仔細想過,安全起見,我們以後晚上分房睡,我去睡客房。”
現在的葉眠,潛意識裏被植入了仇恨喬湛北的記憶,她在他身邊,就相當於一顆不定時炸彈。白天,她每時每刻都在修行,感受當下,保持覺知,不被仇恨情緒控制。
但她也會有混沌、無意識的時候,那時候,想起喬湛北,就恨不得殺了他。
喬湛北擰眉,拿起睡袍給自己披上,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