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打針,不想吃餿了的飯菜,她沒有瘋。
“晚心,你能聽見嗎?”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晚心卻嚇得渾身一震,連忙挪動着屁股向後退,嘴裏還驚恐的唸叨着:“別拖我去打針,我不去,我不去!你們滾啊!”
就在她心慌的快要崩潰的時候,那個溫柔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晚心,如果你能聽見,那就靜靜的聽我說,別害怕,冷靜下來,這一切都只是個夢,不是現實。”
這個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聽着他的聲音,心中的恐懼竟然慢慢消散,周圍那些指責她的人也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呆在狹小的病房中。
黑漆漆的病房裏,除了一張小牀之外什麼都沒有,她坐在病牀上,傻傻的看着封閉的房門,她想出去。
“晚心,不管你曾經經歷過什麼,那些都已經成爲過去。現在你的人生和從前已經大不相同,你有蘇辭,你還有我。我對你保證,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會再讓你承受過去的傷痛。”
“每個人都有曾經,可我認識的蘇晚心,從不會被這些困難打倒。你那麼堅強的能獨自生下我們的孩子,獨自把他撫養這麼大,那麼艱苦的日子你都過來了,還有什麼是你不能克服的?”
“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如果我早一點認識你找到你,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是晚心,不論你是什麼樣子,在我心裏都是蘇辭的媽咪,是我費雲沉最愛的女人。”
蘇晚心聽着費雲沉的話,心情慢慢平復。她擡頭,溼潤的眼睛眨了眨,看見一束光透過門縫照了進來。
原來,她的世界也並非漆黑一片。
費雲沉還在繼續說:“晚心,醒過來好嗎?我們還沒結婚,還有好多事情沒做,還沒一起把蘇辭撫養長大。等你醒過來,我們就去結婚好不好?”
蘇晚心哭着哭着,突然就破涕而笑:“費雲沉,我願意。”
她要離開這裏,她不能坐以待斃。
沒人知道蘇晚心在夢中經歷了什麼,從剛纔起,他們就發現蘇晚心有甦醒的跡象。
繼蘇辭發現她眼皮動了以後,蘇晚心的身體也開始有了反應。
平時不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蘇晚心甚至都沒半點動靜。可現在,蘇晚心的臉色明顯不一樣了。
只見她眉頭緊鎖,眼角帶着淚花,胸口處劇烈起伏。
白錦一看這情況,顧不得平時的斯文,焦急道:“乾媽肯定是做噩夢了,她現在是有意識的狀態,快,快多對她說點話。”
費雲沉明白白錦的意思,雖說如此,他說的話也都是真心話,沒有半句是敷衍蘇晚心的。
蘇辭激動的拉着蘇晚心的另一隻手,不停地呼喚着:“媽咪,媽咪,你快起來了,今天除夕,你說好今年除夕給我買禮物的,可別食言。”
“晚心,回來吧,我們都在等你。”費雲沉低沉的聲音穿透蘇晚心的耳膜。
睡夢中的蘇晚心,聽到這句話,奮不顧身的從小牀上爬起來,用力的拉開那扇之前她怎麼也打不開的鐵門。
誰知,原本像是被焊上去的鐵門突然就開了,開的那麼容易。
和煦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來,亮的她睜不開眼。
“醒了醒了,乾媽醒了。”白旭驚喜的叫出聲來。
蘇晚心覺得眼皮好重,她費盡力氣也只勉強的眯起一條縫。
縫隙中,模糊的畫面在眼前浮現。一張放大的小臉湊到她眼前,奶聲奶氣的喚着:“媽咪,你終於醒了!”
“小辭……”蘇晚心張張嘴,聲音沙啞又難聽。
她皺了皺眉,還沒反應過來,無力的身體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是費雲沉欣喜若狂的聲音:“老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和兒子不管。”
老婆這個稱呼,真是久違了。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聽見費雲沉這麼叫她了。
“我回來了。”蘇晚心勉強睜開雙眼,想伸手回抱住費雲沉,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根本擡不起雙手,因此只能任由費雲沉把她摟在懷中。
蘇晚心醒了。
這是件值得高興地事情。
白旭立馬通知所有人,白錦也立刻給蘇晚心做了個全身檢查。
然而躺了一個多月的蘇晚心雖說是醒了,可這一個多月不吃不喝只靠營養針吊着的她骨瘦如柴,身體機能也下降了不知道多少,現在連自己擡手擦臉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不過好在這些都是暫時的。
白錦檢查後輕舒了口氣:“乾媽的身體現在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營養不良,不過近幾天可能會行動困難,要吃喝拉撒還得需要我們幫忙。大概三五天左右,就能逐漸恢復正常。”
“那媽咪以後還會昏迷嗎?”這是蘇辭現在最擔心的。
不僅僅是他,費雲沉和白旭也一樣想問。
“這很難說。”白錦看了一眼蘇晚心,心有不忍卻還是直說道,“如果幹媽始終對過去的事情有所介懷,走不出來的話,或許下次受到刺激的時候,還是會陷入昏迷。而且下一次,能不能醒來就很難說了。”
他認爲蘇晚心有權利知道實情,並且這件事只能靠她自己去解決,別人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如果蘇晚心始終不願意走出來,他們這些人再努力也是在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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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醒來的蘇晚心意識還不夠清醒,卻理解了白錦說的話。
她鬆開費雲沉的手,陷入了沉思。
對於費雲沉來說,有她這樣的老婆,根本就是累贅。
“晚心。”費雲沉皺了皺眉,再次把蘇晚心冰冷的小手握住,他堅定的望着她,神色間沒有半分退縮。
這時候蘇晚心才恍惚發現,眼前的費雲沉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費雲沉嗎?
只見他面容消瘦,原本帥的人神共憤的臉上沒有一絲光彩,沉重的黑眼圈像個大熊貓似的,更別提那耷拉的眼袋了,臉色更是憔悴。
嘴邊上的鬍子和鬢角練成一塊,配上那一頭兩個月沒剪的長髮,看上去就像個落魄的街頭藝人。
好在身上的衣服都是乾淨的,看來每天都有洗澡,只是沒有收拾自己。
蘇晚心看着突然覺得心疼,沙啞着聲音帶着哭腔問他:“你怎麼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