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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雨天多。
昨晚下半夜停了雨,此刻又開始下。
繁華的京城大都市煙雨濛濛。
瑪莎拉蒂呼嘯駛過街道,朝局廳的方向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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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急剎。
停靠在局廳外的空地。
薄楚楚下車,迎着細雨朝廳內跑去,“林叔,您查到陸琛的行蹤了嗎?他從醫院跑了出來,您看見他往哪去了嗎?”
女孩步伐匆忙,神情慌張。
氣息不穩,話音急促。
她衣裙上沾着雨水,傘都不打就冒雨往局廳跑。
被稱林叔的男人讓警員拿了條毛巾過來,擦了擦她身上的水漬,“楚楚你彆着急,醫院的監控我們看過了,那位陸醫生駕駛了車輛離開。”
“各個十字路口的街道監控都派人在查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薄楚楚怎能不着急?
梁醫生說的那麼嚴重,她真擔心今年清明要給陸琛燒紙了。
轉瞬間。
屋外雨勢越來越大。
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暴雨彙集成涌泉,嘩啦啦地往大地上傾潑。
警員搬來椅子,薄楚楚也沒坐。
她立在原處,雙手緊攥在身前,眉心緊皺望着街心。
不知過了多久——
監控室那邊有人趕來,“林局,車子找到了!”
聞言,薄楚楚先一步跑到警員跟前。
她拉住他,“在哪裏?”
警員:“監控顯示十分鐘前,那輛車在楓林三路口停下,那位先生消失在監控盲區內了。”
楓林三路口。
薄楚楚定了幾秒鐘。
她鬆開手,轉身朝局廳外跑了。
“楚楚!”
“下着大雨楚楚,打傘啊!”
林局沒喊住她。
男人嘆了口氣,連忙朝警員吩咐:“以楓林三路口爲中心,立馬派人去找。”
交代完,林局拿了傘快步往薄楚楚離開的方向追。
這個小祖宗要是從局廳離開,淋了雨生病了,薄欽要在他耳邊嘮叨半年!
這邊。
瑪莎駛入街道。
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雨幕中。
楓林三路。
她的小別墅就在楓林三路。
以前她和陸琛好的時候,他送她回家,經常走那條大道。
瑪莎的車速快。
十分鐘不到就抵達小洋房別墅門外。
薄楚楚下車,邁開步子踩着積水就往院子裏跑。她左右環視,木椅、鞦韆、草坪以及屋檐下,都沒看見陸琛的身影。
難道她猜錯了?
陸琛並沒有來這裏嗎?
薄楚楚繞着洋房轉了兩圈,最後又回到原點。
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轉過頭看向窗戶,透過玻璃,薄楚楚看見了屋內的陸琛。
她疾步走到家門口。
“滴——”
指紋解鎖。
女孩鞋沒換,穿過玄關走廊,徑直往客廳走去。
踏入客廳。
視線裏就裝入男人的身影。
陸琛就安靜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仿若一副清冷疏離的古畫,神色寡淡。
聽到門口的聲音,陸琛擡了眸子。
兩雙眼睛對在一起。
薄楚楚大步朝他走過去,氣喘吁吁:“你跑我家來幹什麼?”
相比她怒氣衝衝,男人顯得格外平靜溫良。
他呆呆地擡頭望着她,注視良久。
然後才伸手指了一下落地窗外,“下雨了。”
意思就是,外面下雨了,所以他進了屋子。
在意識到他言外之意的那刻,薄楚楚緊捏自己溼漉漉的手。她渾身都溼了,滿是雨水。
傻子都知道下雨了要進屋。
她一個正常人,冒着雨在洋房外轉了兩圈?
薄楚楚氣上加氣,氣得老半天都吐不出半個字。她重咬了一下脣,兇道:“警察很快就到,你趕緊地給我滾回醫院去!”
話音未落。
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上薄楚楚的手。
她手心都是雨水,冰冰涼涼。男人握上來那刻,她敏感地感受到了他指腹的溫度,掌心的紋路。
薄楚楚本能低頭看他,“做什麼?”
她動了動手。
試圖抽出來。
可是他握得緊,薄楚楚怎麼都抽不出。
“陸琛你抓着我幹什麼?鬆開……”
“我錯了。”
他聲音不大,剛好能落入薄楚楚耳內,被她清晰聽到。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
“我錯了楚楚。”
“麓山後,我一直都後悔對你說過那句拒絕的話。我想弄清楚,但是想了很久都沒有弄明白。”
“我不喜歡你和席世在一起,不喜歡你和他親密無間的樣子,不喜歡你把新娘捧花送給他,更不喜歡你不怕危險衝過去護着他。”
陸琛又將她的手握緊了緊。
他昂着頭,就那麼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說。
他眼神焦點不足,有些恍惚。
說話也斷斷續續,中氣不足。
看着他猶如醉酒發昏的樣子,女孩黑色的瞳仁微微緊縮。薄楚楚抿了抿脣,錯開視線不跟他對視,“陸琛你發燒燒壞腦子了!”
男人的手忽然加大了力氣。
薄楚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着往前踱了兩步。
還未站穩,陸琛就摟上了她的腰。
一雙手臂緊緊地錮着。
緊抱着不放。
力度過大,薄楚楚掙扎之餘就看見他的右手手臂滲出了鮮血,血液浸溼了藍白色的病服,開始沿着他的小臂蔓延。
她頓時不動了。
梁醫生說了,他手臂的傷口再開裂就需要動手術。情況嚴重的話,半截胳膊就廢了,以後都別想正常使用。
薄楚楚抓住他的右手手腕,試圖讓他松下力氣。
她拗不過他,只好軟磨:“陸琛,你先鬆開我,我帶你回醫院。你現在發高燒腦子不清醒,不要再繼續發瘋了。”
他還是不鬆手。
薄楚楚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
她耐下性子,再次溫柔哄道:“陸琛兒?”
男人清雋的眉宇微微跳動。
陸琛手臂上的力氣鬆了一些,但依舊圈着她不放。他望着她,“以後跟席世遠一點好不好?”
“我和席世是同窗摯友……”
“他對你有不軌的心思。”
“你是燒糊塗了。”
“楚楚,不要再跟席世親密來往了好不好?”
陸琛眼巴巴地望着她。
他糊塗發懵的時候,跟傻子差別不大。薄楚楚只想把人儘快帶回醫院,便順着他給了一個問題:“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