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對不起……”
琮兒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烙進了海雲舒心裏。
她緊緊抱着他:“琮兒乖,孃親也給琮兒道歉。因爲孃親的事,讓琮兒難過了。對不起。”
“孃親,琮兒再也不要爹爹了,琮兒只要孃親……”
海雲舒眼淚也奪眶而出。
“對不起……”
她也常常自責,因着自己當年的無知和軟弱,導致琮兒現在要受這樣的委屈。
每當他眨着天真的眼睛,問她“爹爹在哪裏”的時候,她都難以啓齒。
如今還要把這份錯誤讓孩子承擔,她實在不甘心。
因與果,是與非。
海雲舒一定要查個清楚!
*
臨近年關,益學堂也給學生放了假。
海雲舒帶着琮兒去武陵山祈福,這裏來往的香客比平時多出了許多,都是來爲明年的生活求個平安順遂。
琮兒腿腳利索,眨眼間就躥出了老遠。
海雲舒忙叫小嬋跟着:“快去,今天人多,別讓他跑丟了。”
小嬋應聲就追了上去:“琮哥兒——慢點——”
琮兒好久沒爬山了,興奮的很,追着一隻喜鵲,一會兒就跑進了半山腰的林子裏。
林子很大,樹枝都光禿禿的。
琮兒老遠就看到一個婦人坐在地上。
他忙跑過去:“阿婆,你沒事吧。”
這位婦人慈眉善目,穿着講究,雖然看着有些年紀,可是保養的很好,給人一種養尊處優的感覺。
她像是摔倒了,腳踝是紅腫的。
琮兒搭把手:“阿婆,我扶你起來。”
婦人像是很緊張,擺手不讓他過來。可琮兒助人心切,跑過去要扶她。
到了跟前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幾丈外竟然站着一隻狼!
武陵山常有野狼出沒,可一般都是夜裏覓食,看它的個頭兒像是個沒多大的小狼崽,它恐怕是和母狼走丟了,餓得厲害,又想撲人,又不太敢撲。
乍着毛,齜着牙,想嚇唬嚇唬他們。
琮兒就地拾起一根棍子,很勇敢:“你別過來!”
狼崽靠近一步,琮兒就揮舞着棍子阻止它。
婦人忙把他攔在懷裏,打着手語——琮兒看不懂。
這時,琮兒才意識到這個阿婆是個啞巴,同情心又多了幾分。
“阿婆,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說着,琮兒掏出隨身帶的火摺子,抓起一捧草,就點燃了火苗。
他記得,狼最怕火。
果然,這狼崽子一見有火,嗷嗷叫了兩聲就夾着尾巴溜了。
琮兒這才鬆了口氣,把火踩滅,扶婦人起來。
“你沒事吧。”
婦人搖頭,然後抽出手帕,給琮兒擦擦手。
“琮哥兒——”
只見小嬋追了過來:“你跑那麼快乾嘛?叫奴婢好找。”
小嬋瞧琮兒滿身是泥,替他撣灰。
“我沒事。”
“還說沒事?瞧着滿臉的灰。”
小嬋給琮兒整理好,一擡頭,嚇了一跳。
“江……江夫人……”
這不是攝政王的母親,江家老太太嗎?
小嬋忙行禮:“奴婢見過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示意她免禮。
從前在宛平的時候,江老夫人就是個避世的性子,她本就不會說話,更不喜歡交際,除了禮佛從不出門。
小嬋跟着主子來京城快十年了,見她也不過三四次。
帶着琮兒回到海雲舒身邊,小嬋說起了剛才的事。
“江老夫人這麼多年,一點也不顯老,還是跟從前一樣漂亮。”
海雲舒:“她年輕時,可是咱們宛平頂尖的美人,不然怎能一介布衣嫁入小有官職的江家?”
小嬋笑:“所以攝政王也是遺傳了她嘍。”
琮兒擡頭問:“剛才那個漂亮婆婆是江舅舅的孃親嘛?”
“沒錯。”
“難怪琮兒看着她親切。”
小嬋:“主子,江老夫人在,恐怕江老爺也在,咱們還是避着點。”
江老爺向來看不上海雲舒,要是照了面,指不定又要教育挖苦一番,說些難聽話。
可有些事,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剛上完香到寺院後園子裏休息,就迎面碰上了江家的一行人。
“海娘子,別來無恙啊。”
海雲舒屈膝:“見過江伯父。”
琮兒也跟着行禮:“江爺爺好。”
江老爺子看了一眼琮兒,冷嗤道:“老夫聽說這孩子的爹,找到了?恭喜你啊,簡郡王是數一數二的尊貴,你和孩子也算是有個着落了。”
海雲舒禮貌:“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江伯父見笑了。”
“你這八字有沒有一撇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自己拿着筆,要在自己的紙上寫,別天天想着往別人的紙上抹,那樣寫的再好,也不是你自己的。明白嗎?”
江老爺子滔滔不絕,旁邊的江老夫人就靜靜的站着,不說話,只聽着,像是一朵淡淡的雲。
“雲舒明白。”
“明白就好。等你和簡郡王成親的日子定了,告訴老夫一聲,念在咱們是老鄉,老夫定給你封一份大禮。”
琮兒一聽,急了:“我孃親才不會和簡郡王成親,要成親也是和江舅舅!”
“琮兒——”海雲舒忙攔他:“別瞎說。”
“孃親,琮兒沒瞎說!”
“哦?”江老爺子來了勁兒:“你倒是和老夫講講,你娘憑什麼跟江成璟成親?”
琮兒挺起胸脯:“江舅舅喜歡孃親,孃親也喜歡江舅舅,那個簡郡王是壞人,他不配娶孃親。”
江老爺子冷笑:“小子,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喜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琮兒:“不,喜歡是思念,是付出,是拉着手一起走完一生的勇氣。江舅舅對別人都是兇巴巴的,他只對孃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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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見着江舅舅對孃親笑,江爺爺,你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