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緹說完,起身下牀,拿着手機就朝門口走。
見狀。
陸靳宸臉色微變地問,“你去哪兒?”
“去洗手間。”
溫晚緹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聽見關門聲,趴在病牀上的陸靳宸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溫晚緹沒有走遠。
她在走廊上,想着平靜下來,再進去病房。
然。
不到兩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陸靳宸打給她的。
溫晚緹猶豫了下,掛斷電話。
回病房。
開門聲響,陸靳宸把手機放回小桌上。
對溫晚緹說,“我剛打了電話,讓人送粥過來。你不是睡不着嗎,正好,等會兒吃點東西。”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行,那你餵我吃。”
“……”
“溫晚緹,我是因爲你受的傷,我的傷好之前,你有義務照顧我。”
溫晚緹,“……”
–
次日清晨,溫晚緹是被林姍姍的說話聲吵醒的。
原來,病房外,有兩名保鏢在值守。
林姍姍一大早要進病房看陸靳宸,被保鏢阻止。
她便衝保鏢發火。
從牀上坐起,溫晚緹看向旁邊牀上的陸靳宸。
見他閉着眼,似乎還沒醒。
她眉心蹙了蹙,下牀,過去開打門。
林姍姍一看見她就惱怒的質問,“溫晚緹,是不是你不讓我見靳宸的?”
“是又怎樣?”
溫晚緹挑眉。
林姍姍的臉直接綠了,“你憑什麼不讓我見靳宸。”
“憑他是我的男人。”
溫晚緹還真是不想讓林姍姍進去。
她和陸靳宸怎樣的情深似海,是他們的事。
那個男人是她一天的合法老公,她就有權利,阻擋小三。
“你真不要臉,明知靳宸那方面有病,你還這樣羞辱他。”
溫晚緹突然讓開擋在門口的身子。
冷笑地對林姍姍說,“你自己進來問他,是不是我的男人。”
林姍姍還沒忘記自己應該瘸着腿。
一拐一拐的走到病牀前。
她蹲下身,輕聲喊,“靳宸。”
陸靳宸緩緩擡眼,看她。
林姍姍雙手緊攥地問,“靳宸,溫晚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她……”
陸靳宸淡聲道,“我和阿緹是領了證的,跟你和宋紹寒一樣,都是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她說我是她的男人,自然沒錯。”
簡單兩句話。
陸靳宸說得淡涼如水。
可聽在林姍姍的耳裏,卻是驚濤駭浪。
她手指甲緊挖着手心,輕聲說,“靳宸,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每年只和她做363天的夫妻。在我媽媽和伯母忌日的那兩天,把她當陌生人。”
林姍姍的聲音悲涼而難過。
不論是哪個男人,見她這般,怕是都會心疼得不得了。
她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滑,似乎悲傷到了絕望,“當年,你是親眼目睹我媽媽死在綁匪手裏的。還有伯母,她是因爲你被綁架才精神失常的。”
“……”
“要不是她精神失常,也不會縱身一躍。”
“靳宸,你不該娶她的,她身上流着綁架犯的血,她是那個男人的女兒。而我媽媽,當年被他侵犯……”
“姍姍。”
陸靳宸閉了閉眼,阻止林姍姍往下說。
他修長手指緩緩捏緊成拳。
不知是牽扯到了後背的傷,還是因爲往事而痛楚的擰緊了眉。
五官似覆了層冰霜般,氣息寒涼,眼神陰沉森鬱。
即便是過去了十八年。
他依然記得當時的情景。
十八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和宋紹寒,林姍姍三人被綁架。
鳳靜之正好撞見,也一起被綁匪給抓走了。
在那個破舊的廢工廠裏。
綁匪不僅打電話給陸家,宋家和林家,要鉅額贖金。
還想把年僅八歲的陸靳宸給殺了。
夜裏,鳳靜之聽見了綁匪的談話,他們說拿到錢就撕票。
她便想,趁綁匪睡着之後,帶着三個孩子逃跑。
結果剛跑出廢工廠,就被抓了回去。
陸靳宸被歹徒倒吊在工廠中間的樑上,歹徒拿着刀子,在他身上割口子,放他的血。
鳳靜之不顧一切的護着他,說他只是一個孩子,求他們不要傷害他。
那幾個喪心病狂的歹徒就對她起了歹念。
對她提出變態要求。
說只要她答應,便放過陸靳宸。
一連三天,鳳靜之被那幾個歹徒無數次的糟蹋得奄奄一息。
最後警察趕到救下他們。
鳳靜之卻沒能上車,就死了。
她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把林姍姍託付給了陸靳宸。
這些年,陸靳宸一直記着她臨終前說的那句,“靳宸,伯母拜託你,幫我照顧我的寶貝姍姍。她原本有個雙胞胎妹妹的,可是出生後就沒了……你替伯母保護她,不要讓人欺負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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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裏的溫度一點點下降。
當陸靳宸噙着冰凌的目光看來時,溫晚緹只覺驀地一股寒意從腳底鑽進,直至心尖處。
她忍不住捏緊雙手。
三秒的對視。
陸靳宸淡漠地收回視線。
薄脣裏溢出一個“好”字。
溫晚緹說不清那一瞬間,心裏是怎樣的感受。
好像是,被人突然扔進了冰天雪地裏一般。
又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伸進她心裏,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臟。
她強迫自己,不許露出任何的情緒。
這天早上。
陸靳宸吃了林姍姍帶來的早餐。
雖然是他自己吃的,沒接受林姍姍的餵食。
可林姍姍就一直那樣蹲在病牀前看着他。
溫晚緹默默的退了出去。
往洗手間去的路上,溫晚緹的耳邊回放着林姍姍和陸靳宸剛才的對話。
特別是,他看她那一眼冰冷至骨的眼神。
以及,他那聽不出情緒的“好”。
格子間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倔強地擡眸,望着天花板。
溫晚緹,你不許哭。
這麼多年,不是早習慣了嗎?
他早已不是最初那個幫自己趕跑壞孩子,幫自己撿回廢品的漂亮哥哥了。
十幾分鍾後。
溫晚緹平靜地走出格子間。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她又掏出手機來看。
沒有信息,也沒有未接電話。
她沒有再回病房,而是乘電梯下樓。
走出醫院,就見夏木迎面走來。
“少夫人。”
“你不是出差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木解釋,“少夫人,我昨晚趕回來的。爺讓我直接去查潑硫酸的幕後指使者,昨晚就沒來醫院。”
“查到了嗎?”
“嗯。”
“是誰?”
溫晚緹臉色微變地問。
夏木回答,“是汪振秋的女兒,汪美鈴。”
“汪美鈴?”
溫晚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是的,少夫人。”
“她人呢?”
“我剛送去了警局。”
“你現在,是要去告訴陸靳宸?”
“嗯。”
“晚會兒吧,林姍姍正在陪他吃早餐,你去肯定不方便。”
溫晚緹平靜地說,“你載我去警局見一下汪美鈴。”
夏木朝她身後的醫院門口看去一眼。
而後應下,“好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