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下旬我生辰,到時候我給你下帖子,妹妹若是有空的話,一定要來!”
清月沒有直接說去不去,反而問,“姐姐喜歡什麼禮物?”
董禎噗嗤一笑,這七小姐可太對自己胃口了。若換做旁的姑娘,定是一番奉承恭維再致謝,哪像她這般直白。
“我喜歡刺繡,你會嗎?”
“不會!”清月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誰會喜歡針線女紅那乏味的玩意,真是沒品味。
“逗你的!”董禎狡黠一笑。
我最討厭女紅了。我喜歡薰香。你若是會制的話,就給我調一味。若是不會的話,就買一些。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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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又是模棱兩可的回答,也不知道到底是會,還是不會。就不能說清楚些嗎?
看着她幽怨的小眼神,清月又補充了一個字。
“會!”
董禎嬌嗔。“你這惜字如金的品性,跟誰學的?”
“我三哥!”
記得初見時,三哥就是一坨冰塊,不言不語。後來在國公府住了一天後,稍稍有了交流,發現他是個少言寡語之人。
可今日在馬車上,分明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看來外人都不瞭解他,誰說他是冷君子來着?分明是個慢熱的火爐子。
挺暖心的!
其實自己跟他挺像的,若是遇到知心人,也可以三天六夜,說個不停歇。二師父就曾說,“像你這樣多的嘴巴,若活在宮裏,八成會被縫起來!”
“你這三哥還真是沒帶個好樣!”
董禎想,若是哪個男人一天到晚像個悶葫蘆,難得蹦出兩個字,誰家姑娘會願意嫁給他。
很快,到了擺滿長桌宴席的連廊亭榭,二人便不再說話,遙望對視一眼,各自散開。
依舊是男女分席,分別設在遙遙相對的兩座長廊中,中間隔着一汪碧綠湖水,越發襯得長桌上滿滿當當的佳餚,更加鮮豔誘人。
這一次,清月沒有坐在尾端,因爲主家早就根據賓客的地位官職,排好了座次。魏國公府那一桌,相對比較靠前。
只不過,比起其他府上多位夫人小姐們擠在一處,清月獨自孤零零的坐在那,倒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酒菜早已上齊,賓客也整齊落座,可要等主家壽星來了,才能動筷子。
而老夫人自是先去有身份地位的男客那邊,每一桌好生照顧妥當,才由女兒,媳婦,孫女們擁簇着來招待這邊的女眷。
“託大夥兒賞臉,今日我老婆子的壽宴如此熱鬧。真是令人開心啊!”
桌上的菜全都涼了。可在看到寧老夫人那一刻,底下之人全部沸騰。
一個個端着瓷盞起身,給老夫人祝壽問安。
接着,寧大夫人又說了好些漂亮的場面話,大夥兒才紛紛落座。
整個過程,打扮的精緻華麗的長公主,只是一個陪襯,收斂往日的張揚,安靜的站在老夫人身側,安分守己的維持寧家二夫人的形象。
不愧是百年大族,即便是皇家身份,也壓不住世家規矩。
由近到遠,老夫人的目光依次掃過來,看着花團錦簇賓客滿堂,很是高興。
唯有落在清月這邊時,微微不喜,客氣的問道。
“這是誰家孩子,怎麼獨自坐在這!”
明明上頭有木籤標註,可她還是裝作不知,故意發問。
清月起身,標準的行了全福禮。
“給老夫人請安,願老夫人年年康健,歲歲長安,子孫滿堂,萬代興隆。”
“小女乃魏國公府上的姑娘,行七。託您的福,小女今日可以有幸,感受如此盛宴。由於祖母有恙,母親在旁侍疾,未能親自過來給您祝壽。小女是由父親和哥哥特意帶來貴府,沾沾喜氣!”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既漂亮又體面。特別是將主家捧得很高,任誰聽了都高興。
“你這孩子看着就乖巧,是個伶俐的。快快坐下,喜歡吃什麼隨意,把這當自己家!”
“是!”
老夫人笑的滿臉慈祥,清月微微彎腰頷首回禮後,才落座。
寧大夫人審視的目光再次從清月身上掠過,心中對她的掂量又高了三分。
看來寧肅那小子的眼光,這次沒走眼,除了身份外,這姑娘的容貌氣度乃萬里挑一。若是個嫡女的話,自己都想求過來當兒媳婦,可惜了。
長公主的目光也紮在清月身上,像一條毒蛇,纏得人透不過氣來。
前兩日,兒子說要納國公府的一個庶女爲妾,自己也沒在意。左右不過一個妾室,國公府的門楣也不低,只要他樂意,也無不可。
可如今才知道,這女子只是個娼妓生的賤種,憑她也配?真是癡心妄想!以爲靠着那張嘴巴花言巧語,就能入寧府大門?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清月別過臉,不與她對視。謹記着三哥的話,不惹事,不多話,不出風頭,儘量躲着她。
大庭廣衆之下,長公主也不好公然發作,除了用眼刀子割人,也使不出更多的手段。
可那罪魁禍首的小郡王,偏偏不長眼的冒出來。頂着滿身酒氣,故意扯着老夫人撒嬌。
“祖母,孫兒今兒高興,喝多了,給糰子也餵了點酒,不曾想它竟醉了,父親說要打我呢!我不管,我要躲在你這邊!”
什麼把糰子喂醉了,都是藉口,他就是想來看一眼心愛的姑娘,來了沒。
女席上突然冒出位男子,還是京城貴女們夢寐以求的小郡王。頓時間,所有的小姐們全都紅着臉,坐立不安。
一會兒摸摸臉,一會兒撫弄頭髮,生怕自己妝容不整,落了下乘。
唯有清月低頭垂眸,自始至終都沒有往高臺上看一眼。
可小郡王的眼光,卻偷偷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捨的挪開,完全忽視了自己母親臉上那憤怒的神色。
“魏七小姐,聽說你歌舞絕佳。今日我婆母大壽,可否勞你唱一段賀壽曲,給大夥助助興?”
當衆獻曲,譁衆取寵,乃教坊司藝伎所爲,長公主這是明晃晃的打臉。
清月定了定神,緩緩起身,不疾不徐的說。
“清月自小生長在邊疆,不通音律,更不善歌舞。且三日前才初到京城,不知長公主從何處誤聽此荒誕之言,怕是被人矇蔽了!”
說完狠狠的剜了小郡王一眼。
寧肅像個傻子一樣,絲毫未覺,連忙爲自己推脫。
“不是我說的。七妹妹,你別誤會。我真沒跟母親說過這個!”
噗嗤,寧大夫人有些想笑。這個傻侄兒,跟他母親一樣沒腦子。
見清月依舊不悅,便埋怨長公主。
“母親,好好的,你非要七妹妹唱什麼曲。你喜歡聽曲,改日兒子給你請個戲班子過來就是了。何必在祖母壽宴上,爲難人!”
“她是你哪門子的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