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眠一根一根地將他的長指掰開,剛掰開完一隻手,他又一根一根地收了回去,像是故意地,跟她調皮。
喝醉的男人,死沉死沉的,她剛要掙開一點,他又黏住她,將全身的重量都給了她,孩子氣似地依賴着她。
調皮?孩子氣?
她竟然用這兩個詞形容高冷的喬湛北。
葉眠被自己無語住。是他真的醉了,不過,他以前喝醉,也沒這樣。
濃濃的菸酒氣包裹着她,讓人皺眉嫌棄的味道里,裹挾着她貪戀的屬於他的氣息,漸漸地,她放棄掙扎。
平靜地感受他的力氣,聽着他均勻的呼吸,感受離婚前,最後的一點溫存。
葉眠微微側首,看到他的側顏,他閉着眼,鼻樑挺直,睫毛在他眼底投下暗影。
她的心柔軟成一片。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她柔聲地勸:“喬哥,你以後別再喝酒了,我想你好好的。”
看似睡着了的男人,喉結滾了滾。
“嗯。”他嘟噥一聲。
葉眠愣了下,他沒睡着呢。
“你鬆開我。”
男人抱得她更緊,彷彿稍微鬆一下,她就會飛了。
葉眠感覺自己快不好呼吸了,掙扎間,只聽他在自己耳畔,醉醺醺地問:
“那個姓顧的小子究竟哪裏好?”
讓她念念不忘這麼多年,他一現身,她就要跟他離婚。
葉眠頓住。
“他配不上你,那些小子都配不上你,我們眠眠是最好的……”他的鼻尖埋進她側頸裏,深深吸吮她身上的清甜氣息。
他以前就認爲顧野配不上她,現在同樣這麼認爲。
聽着他的話,葉眠眼眶裏閃動着細淚,沾溼了睫毛。
她再好,他不也還是不愛?
他太可惡了。
說着動聽的話,往她的心上扎。
不知過了多久,葉眠隱隱感覺喬湛北身體在發顫,她的心忽地一驚,“喬湛北?你是胃疼嗎?”
他沒回應,葉眠更確定,他是胃疼了。
他每次胃疼都忍着不說,不過,她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她好不容易掙開他,讓他躺下,給安城去了電話,讓他送藥來。他每次胃疼都要吃一種進口的胃藥,才能緩解。
久病成醫,她常年照顧他,看得出他現在的情況還不至於去門診。
等藥的間隙,她喂他喝了兩杯溫水,幫他按揉穴位。
安城很快趕到,葉眠喂喬湛北吃了藥後,走出病房,對安城一再叮囑:“以後看着他點兒,別再讓他沾酒了,煙也得戒了。”
“葉助,喬總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也就您能管得住他。”安城苦笑。
葉眠:“……”
不過,她相信,爲了公司,喬湛北不會糟踐自己身體的,他一向是個很自律,有責任心的老闆。
今晚也不知鬧得什麼不痛快,難道因爲童瑤瑤?
這兩天也沒聽說童瑤瑤出什麼事。
回到病房,喬湛北的臉色看起來緩和很多,兩片薄脣也有了血色,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
喬湛北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人在病房,他正犯迷糊,看到了趴在牀沿睡着的人兒。
她披着微卷的長髮,穿着珍珠白色睡裙,露出的半邊臉頰貼着紗布。
她爲了照顧他,趴在牀邊睡着了。
男人攥了攥手,看着她,目光濃得化不開。不一會兒,他想起什麼,立刻下牀抱起她,將她放在病牀上,讓她睡得舒適一些。
他坐在牀沿,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看着第一縷晨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從牀尾,緩緩移動到她的臉上。
那塊紗布剜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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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他的手下一直根據監控在排查和兇手秦烽有過接觸的人,目前爲止,仍然沒有可疑對象。
……
迷迷糊糊中,臉頰傳來絲絲的酥癢感,起初,葉眠還以爲是傷口上傳來的,隨着意識漸漸清醒,她發現是他的手。
男人長指一根一根地將她臉頰上的髮絲撩開,染着清冽木質香的指尖,輕輕從皮膚上擦過,泛起絲絲癢意。
她睜眼,與他四目相接。
晨光裏,他穿着深藍真絲睡袍,一身清爽,不似昨晚爛醉的樣子,矜貴優雅。他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麼。
她抑制住心口的那股悸動,打破靜謐:“早,胃還難受嗎?”
喬湛北迴神,輕輕搖頭,“昨晚,辛苦你了。”
“還好。”她微微一笑。
“傷口這兩天癒合得怎樣?還疼嗎?”他關心地問。
“已經在結疤了,不怎麼疼了。”她說罷,坐起身,“今天早點出發吧,早高峯,這一段非常堵,你的證件、材料都準備齊全了嗎?”
喬湛北:“……”
只見她急匆匆地去衣櫃拿衣服。
“眠眠,今天我去不了民政局。”他看着她的背影,揚聲說。
葉眠:“……爲什麼?”
“今天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東南亞分部那邊出了點問題。”他眸光一轉,回答。
在喬氏三年,喬氏相當於她的半個兒子,葉眠當然不想攔着他,可是這婚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離了?
“那下週一呢?”她急切追問。
“再說吧。”他漫不經心地回。
“……”
想着喬湛北也沒理由拖着不離,他和童瑤瑤早就迫不及待要雙宿雙飛了,葉眠也就沒再緊逼。
聽說童瑤瑤差點花粉過敏去世,她的昔日跟班何芊芊,聽說這事後,特意來醫院探望她。
“瑤瑤,你這是差點被葉眠害死啊,喬少他就不管的嗎?”何芊芊不禁懷疑,喬湛北到底還愛不愛童瑤瑤了。
童瑤瑤眼睫沾着細淚,嘴角強撐着笑,“他當然心疼我了,每天下班後就來找我,一整夜一整夜地陪我,可是他也拿葉眠沒辦法,那是喬伯母給他選的老婆。”
何芊芊聽她這麼說,憤憤地攥緊手,“這個葉眠太不要臉,太可惡了!你和喬少歷經生死,好不容易纔失而復得,她還想把你害死!”
“芊芊,快別這麼說,在她眼裏,她纔是原配,我是小三。”童瑤瑤說着,擦了擦眼淚,“都是喬伯母把她寵成這樣的,上次,你就說她兩句,她就潑了你一臉的香檳,我看着都爲你委屈。”
聽童瑤瑤提起這件事,何芊芊想起那天自己還沒能應酬就頂着一張花臉落荒而逃的事,她更加怨憤葉眠。
“瑤瑤,這口惡氣我必須得出了!”何芊芊雙眼死死地盯着某一個點,咬牙切齒道。
童瑤瑤一愣,看着她要走,趕緊勸:“芊芊,你千萬別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