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謙之所以對奎六這般疾言厲色,是怕他真的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日後若是再犯渾,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
清月雖與那九王爺還算不得相好,不過聽她所述,二人有着什麼勞什子交易,總歸是就牽扯不清。
在沒有與九王爺徹底斷絕關係前,奎六傻乎乎的湊上去,就是找死。
“大當家,你別打了。我說的是真的。”
“月月長的這麼漂亮,又聰明果斷,若是那什麼狗屁黑甲衛的老相好不能善待她,我爲什麼不能取而代之?”
見他執迷不悟,司馬謙開始動鞭子死抽。
“讓你叫月月,讓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讓你腦子不清醒犯渾,再胡說八道,老子抽死你!”
奎六從是司馬謙從山下撿回來的孤兒,從六歲起便在寨子裏。因爲沈悠悠在冰天雪地時投河自盡,寒氣入體傷了身子,無法生育,便把他當親兒子養大。
十幾年來,從未打罵過他,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那鞭子夾着狠勁的內力,如騰蛇一般,一道一道的在奎六的後背上咬出血痕。
終是清月開口相勸。“姨父。莫打了,左右不過幾句渾話,我若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還當什麼將軍。”
“再說了,六當家武藝高強,明日還指着她立大功呢!”
怎麼忘了這一茬?
司馬謙看着奎六滿身血跡,又開始心疼。這小子是個習武奇才,小小年紀天賦異稟,自己都已經快及不上他了。
明日一戰,是得讓他好好跟着月月,護她安危,這會若是被自己打傷了,那才是悔之不及。
“既然月月替你求情,我暫且饒了你個混小子。若再敢口無遮攔瞎稱呼,等回來,我再打斷你狗腿。”
奎六很不服氣,卻也不敢再吭聲。
整個寨子裏誰人不知,自己名義上是六當家,實際上是夫人認的義子。
既然月月是義母的外甥女,自己比她看着還大一兩歲,應該算是表兄,叫一聲月月怎麼就不行了?
反正大當家不讓,私下裏偷偷叫,他又能奈何?
清月看着桀驁不馴的奎六,想着他那句要當自己的老相好,有些想笑。
這般意氣風發舞象之年的少年郎君,要叫也該是小情郎,又不是三五十歲,稱什麼老相好?
“噗嗤!”清月微微掩脣。
隨後鄭重的告知大夥。
“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收拾好重要物件和包袱,明日卯時,我們一起下山。”
“事成之後,大家各自散去,隱匿行蹤。待望仙寨山頂,重舉黃旗時,就是兄弟們的重聚之日。”
“這杯酒,我沈清月敬諸位。”
烈酒入喉,八百兄弟紛紛舉杯。“敬沈將軍!”
清月眼眶微紅,望着這羣相識不過一日的兄弟,心中感慨萬分。
有些人,即便只見一面,便能性命相交。
有些人,即便即便你真心託付,他亦不知足。
祁慕是!
祁宴……
祁宴算不上是!因爲自己與他之間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哪來什麼真心?
一旦到了緊要關頭,他終是拋卻口口聲聲說的摯愛,選擇回到妻子身邊。
清月心頭,突然涌起滲骨的寒意。原本憤慨激昂的情緒,驀然凝覆一層冰霜。
沈悠悠察覺她眼中的星光,忽閃一下,就變成了千年寒潭裏的冰石。關切的問道。
“月月,你怎麼了!”
清月意識到自己走神,猛的收斂情緒,重新嶄露淺淺的笑容。
“沒事!我就是想起往事,有些傷感而已!”
真是鬼迷心竅了。
孃親教過那麼多拿捏男人的本事,剛剛竟然爲那隻瘋狗感到傷感,真是沒出息。
“好!兄弟們,趁早歇息吧!咱們養足精神,明日大幹一場!”
黎明前的黑暗中,望仙寨的兄弟們全副武裝,悄悄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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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面容堅定,眼中閃爍着對未來的渴望和希冀。
所有人黑衣裝束墨巾蒙面,唯有清月,一身血色紅衣,如同午時的烈日,奪目而耀眼。
“兄弟們,今日下山,各自珍重。記住,始終以身家性命爲重,切莫逞強。相聚有時,來日方長。諸位,請隨我下山,取那狗官性命!”
“是!”
寒風瀟瀟,暮色沉沉,兄弟們鑠口成金,以憤慨的激情,破開復仇之路。
太守府的院牆很高,裏面的奢華佈置堪比王府。
成排的護院侍衛歪歪扭扭的倚靠在牆側,或是蜷坐在長廊上打瞌睡。任誰都料不到,這冰霜寒冷的清晨,會有匪賊前來打劫行刺。
清月一個手勢,兄弟們眼神領悟,一人瞄準一個對象,直接拔刀封喉,乾脆而利落。
除了鮮紅的血液流淌滿地,裏頭無人察覺到任何動靜。不論主子還是奴才們,都睡的死氣沉沉。
解決完前院之人,清月吩咐大夥。
“一會兒,值錢的東西能拿就拿,撿輕便的。莫要貪多。”
“姨父,你帶些機靈的兄弟,去書房。看看有什麼重要的書信證據,都找出來。”
“小六子,二當家,三當家,辛苦你們隨我一起,去取那狗官項上人頭。”
到了後院,幾個身手矯健的當家翻身而上,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守門的侍衛。其他人魚貫而入,在府中迅速展開搜索。
他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走廊和房間之間,不發出一絲聲響,卻把金銀珠寶悉數揣進懷裏。嘴裏還興奮的默默唸叨。
“啊!發財了,發財了!早知道這貪官府上如此奢華,前幾年就該來打劫了。幹這一票,比十幾年的收成都多呀!”
正忙碌地搜刮着,外頭突然傳來一道尖細的鴨嗓聲。
“啊!殺人了,殺人了!有刺客!”
醉醺醺的曹三,正從南風館逍遙回來,看到滿院子的鮮血,嚇得癱軟在地上狗爬。
“父親!救我!”
不知誰對着他屁股就是一劍穿身,他來不及求饒就瞪着驚愕的眼珠子,倒在血泊裏。
曹三的叫聲,驚動了其他侍衛,尖叫聲,吶喊聲打破了黎明的平靜。
司馬謙當機立斷下達命令。
“兄弟們,別尋財物了,幹正事!”
頓時間刀光劍影交錯,打鬥聲四起。那些眼睛還睜不開的侍衛們,哪裏是身手敏捷的“悍匪”們的對手。
不到一炷香功夫,整個太守府,已無人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