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嫂擡頭望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算一算。
先生抱着太太上樓到剛剛,好像也才二十來分鐘吧?
不會吧!
先生還這麼年輕,不會就不行了吧!
驚天噩耗。
薄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足足半分鐘沒有回過神。
再次將目光投向牀上熟睡的沈知意……
婦人眼裏溢出心疼。
太太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下半生的幸福沒了可怎麼辦?
不行。
她必須要跟老夫人彙報!
薄嫂攥了攥手,一面嘆氣一面離開了主臥。
合上房門。
婦人快馬加鞭地跑去一樓,用座機給薄老夫人打了電話:“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是呀,我是今晚才發現的。如果可以早點知道,也能早些請醫生對症下藥。”
“就是委屈太太了,夫妻親密生活不協調,很影響心情的。”
“太太嗎?太太現在睡了,先生去書房工作了……”
–
翌日。
睡眠時間長,沈知意醒來精氣神很好。
她穿戴整齊拉開主臥的門。
就看見毛絨絨的一小團趴在門口,貓貓正昂着腦袋望着她。
小芋圓眯起眼睛:“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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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蹲下身將它抱了起來,摸摸它的腦袋瓜子,“沒蹭到門嗎寶貝?”
它六個月大。
還是幼貓。
加上它體型偏小,摸着就兩個巴掌大。
光憑它自己上不了樓,它爬不上樓梯,每次都是傭人給它按電梯,坐電梯上的二樓。如果傭人忘了開門,它也蹦不上去按門把。
只能乖乖地趴在門口等媽媽起牀。
沈知意沿着樓梯下樓,恰逢這時林蔭道上傳來汽車的響聲。
蘇軟開車來接她了。
女人側身將手裏的貓貓給了傭人,“我要出門,不在家裏吃早餐了。你跟司機說一聲,讓他晚上去軟軟家接我。”
“好的太太。”
沈知意換了鞋,蘇軟就到院子了。
兩人並肩出了門。
有說有笑的。
“我好像忘記帶鑰匙了。”
“管家傭人都在家裏,不帶鑰匙也沒事。”蘇軟擡頭看她,“意寶兒,你最近記性有點差啊,經常忘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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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
沈知意也察覺到了。
近期犯困,還總斷片。幾分鐘前想到的事,過幾分鐘就不記得了。
譬如昨晚。
她跟薄御求和,承諾什麼都順着他。照那廝的性子,不把她整暈在牀上不可能。
按理說,她應該對那些激烈的場面印象深刻。
但今早起來她不太記得了。
只記得他吻她很舒服,她很享受,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上了保時捷副駕駛,沈知意繫好安全帶,“叫了盛夏和楚楚嗎?去遊樂場,多幾個人更好玩。”
“叫了,夏夏已經到遊樂場了。楚楚沒來,她說陸醫生傷勢蠻嚴重,她走不開。”
與此同時。
ifs大平層別墅內。
茶几上的醫藥箱開着,擺着幾支膏藥,一些紗布和繃帶。
薄楚楚拿了棉籤,蘸了消毒的酒精。
她小心翼翼地擦着陸琛手臂上的傷口,低着腦袋,時不時對着口子吹吹氣,然後又擡頭問他:“疼嗎?”
傷口已經在癒合。
口子有點癢,說疼算不上。
陸琛看着她漂亮的臉蛋,擔心他疼,她的眉毛輕輕皺着。他最喜歡看她那雙眼睛,那對美眸只裝有他的樣子。
男人點了點頭,“疼。”
薄楚楚心緊了一下,“那我再輕點兒。”
上午的日光溫柔。
穿過雲層飄進別墅客廳,恰好落在女孩皙白的小臉上。
他被這束光吸得挪不開眼。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她翹翹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還有紅嘟嘟的嘴脣。
她輕輕張嘴呼氣。
脣瓣就會小小地張開。
陸琛只覺得周圍所有景物都安靜了,一切都靜止了。他的視線裏只看得見薄楚楚,耳邊只聽得到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她好軟。
好溫柔。
好漂亮。
怎麼會有人對他這麼好,小心仔細地照顧他的傷,問他疼不疼,還單純地鑽進他畫的圈套裏。
這種被人放在心上記掛的感覺。
形容不上來。
如果非要找一句話來訴說,那陸琛覺得,他前半生二十四五年過得那麼辛苦,是因爲老天把最好的留到了現在。
眼前的女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賜。
他從來沒感受過這樣溫柔又濃烈的被愛……
被愛的感覺……
薄楚楚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準備給他上藥,擡頭剛要說什麼,男人擋住了窗外的日光,臉前蓋下一片陰影。
他的脣落在她脣上。
近期一直用藥的緣故,他身上有淡淡的藥味兒。
他張了一下嘴,想更深地吻她。薄楚楚停在空中的手捏緊了棉籤,她黑色的瞳仁緊地一縮,心裏砰砰打鼓。
指尖都猛地顫了幾下。
她不知所措,窘迫臉紅的身體本能,想伸手去推開他。
‘啪嗒——’
冰涼的水珠掉落在她臉頰上。
薄楚楚動作停了,剛推拒在他肩胛上的手撤掉了力氣,輕輕地搭在他肩膀。
剛剛那是……
她掀開眼簾,眼眸中裝入男人好看的臉。
隔得很近,他的呼吸撲灑在她臉上,薄楚楚清晰地看見了他眼瞼處的淚痕。
這時,陸琛也睜了眼。
兩人對視。
薄楚楚抿了一下被他吻過的脣,“你怎麼不打招呼?棉籤都差點嚇掉了。”
她和他不是第一次親吻。
但每次都是親。
點到爲止。
他今天忽然往深了吻,薄楚楚沒有準備。
而且他還……
哭了?
薄楚楚蔥白的手指曲起,撫了他眼角那條淺淺的淚痕,“你怎麼了?”
他怎麼了?
陸琛也不清楚。
縱觀二十幾年,也只有父母去世時掉過眼淚,那時心裏是難過。
今天卻是喜悅。
喜極而泣嗎?
他只是覺得,穹頂之下,虛妄縹緲的長途人生裏,好像終於有一個屬於他的東西,她會很愛他,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這些真實想法他不跟薄楚楚說。
說不出口。
陸琛注視着她,神色不變,“傷口疼。”
薄楚楚很好騙。
他這麼說,她就低頭瞧他的手臂,“我上藥的時候再給你吹吹,等會兒我聯繫一下樑醫生,讓他把藥膏裏添點止疼的藥。”
“止疼藥有副作用的。”
“不加止疼的藥,就任由你疼嗎?”
她皺眉擡頭,對上陸琛略深的眼眸。
無聲對視。
陸琛握上她的手,把人稍稍往前帶了帶。他垂眸,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脣上,簡明扼要地說了自己的意圖。
薄楚楚是傻白甜。
但不是智商低。
她當下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女孩下意識咬了一下脣,“我怎麼感覺你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爲了他的傷。
她先是搬進別墅小住,然後又從客房搬去他主臥……
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牽住似的。
就好像。
有人在前面挖坑,挖一個她跳一個,挖一個跳一個。
陸琛捏捏她柔軟的掌心,“你不答應就算了,我可以吃止疼藥的。有副作用也沒關係,頂多以後落下病根。”
“我沒說不答應呀……”
凝着他蒼白的臉,有點可憐的神態,她心軟了。
薄楚楚湊上前,將脣送了上去,親了他幾下,“我繼續給你上藥了,你忍着點疼奧。”
“嗯。”他應着。
暗處。
男人輕抿了抿脣。
上面還留有她的溫度,果凍似的觸感。
陸琛注視着她,眸中蘊藏笑意。
她真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