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額娘要和阿瑪一塊去嗎？”寧楚格連忙問道。
“不去！”赫舍里氏搖了搖頭：“他想帶誰便帶誰，隨他吧。”
絕大多數女子，一生之中很難出一次遠門兒，赫舍里氏也想欣賞塞外的風光，卻不想天天對着隆科多那張臉。
她雖然溫柔，也容易心軟，可一旦決定了的事情，絕不回頭。
雖說，東巡這種事，當然是嫡妻跟着最妥當，可赫舍里氏不願意去，那就只能選別人了。
出去兩三個月，男人身邊總得有人伺候着。
“你……”老夫人看着赫舍里氏，片刻之後才嘆了口氣道：“隨你吧，你高興就成。”
“多謝額娘。”赫舍里氏面露笑容。
老夫人心中頗爲無奈，可誰讓人家是自己的侄女呢，也只能護着了。
“玳玳今日回來得正好，我和你祖母正想幫你弟弟挑一門好親事呢。”赫舍里氏一臉激動道。
寧楚格：“……”
好吧，在她心裏，嶽興阿還是個孩子呢。
古人們大多早婚，尤其是滿人。
嶽興阿今年虛歲十五了，很多貴胄子弟像他這麼大，已經準備成親了。
“額娘，皇上今年不是要東巡嘛，這可是長見識的好機會，阿瑪若是隨駕前往，您可以讓阿瑪把嶽興阿帶上，讓他出去歷練歷練，至於親事，額娘倒是不用太急，明年再慢慢幫他挑選吧。”寧楚格笑着說道。
嶽興阿那小子雖然比較早熟，人也穩重，不過……寧楚格還是希望弟弟能娶個喜歡的姑娘，等會兒她就去探探口風。
赫舍里氏一向疼愛寧楚格這個女兒，女兒說什麼，她幾乎都會聽。
“好，那就讓你弟弟也出去長長見識，明年再好好給他挑選一位姑娘。”赫舍里氏笑道。
“額娘現在能挑選的範圍，是之前皇上選秀後剩下的姑娘，她們大多比嶽興阿大，到明年如果沒有合適的，額娘大可以等到後年皇上選秀後，再替嶽興阿挑選。”寧楚格笑着說道。
滿洲貴胄家的女兒，都要經過閱選後才能出嫁。
皇帝這些年幾乎不挑選這些貴女了，選的都是家世一般，樣貌出挑的女子入宮做嬪妃，貴胄之女，除了偶爾挑選幾個給皇子做福晉外，其他的都會撂牌子送出宮。
這並不代表，撂牌子出宮的秀女不好。
這其中也有極其出色的貴女，只不過……不適合給皇帝和皇子們做妾罷了。
老夫人和赫舍里氏聽了後，都覺得寧楚格說的極有道理。
“那就不急，等過兩年再說。”赫舍里氏面帶笑容：“我和你祖母，原本還覺得你二姑姑家的媛兒不錯呢，她和嶽興阿同歲，之前已經參加過選秀了，那姑娘模樣長得不錯，還幫你二姑姑管家呢，舉止文雅、進退有度，我們瞧着極喜歡。”
寧楚格聽了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古人吧，總喜歡親上加親。
除了同姓不能通婚之外，其他的表親，大家是一點忌諱都沒有的。
尤其是這些大家族，很喜歡互相通婚。
“祖母、額娘，我從前兩年開始就很喜歡研讀醫書，前兩個月王爺從傳教士那兒給我弄來了一本從西邊帶來的醫書，洋人的字兒我雖然不懂，不過……傳教士在下頭寫了咱們大清朝的字兒，我好好讀了一遍，那上頭說……近親結婚弊端很多，生出來的孩子，有癡傻、殘疾的可能，女子甚至容易習慣性流產，導致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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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就發現老夫人和赫舍里氏臉色都有些難看。
“祖母、額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還是小心一些吧，除了同姓不能通婚之外，表親也算了吧。”寧楚格低聲說道。
“好，聽你的！”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我和你額娘還有話說，你先去南院歇息吧。”
“是。”寧楚格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等她走後，赫舍里氏才看着老夫人，顫聲道：“額娘……我……我覺得玳玳說的有理，以後給嶽興阿找媳婦兒，不能找親戚家的女兒了。”
“好。”老夫人點了點頭：“幸虧玳玳今日回來了，要不然……我明日就該派人去她二姑姑府上詢問了。”
在她們眼裏，親上加親是好事。
事實上，大家都是這麼認爲的。
可今日聽了寧楚格一番話，老夫人和赫舍里氏都有些被嚇到了。
“額娘……您還記得嗎？我生完嶽興阿以後，其實還懷過一個孩子，只不過……那孩子才四五個月就小產了，而且……”赫舍里氏渾身都在顫抖，有些不敢往下說了。
那孩子是個已經成型了的男胎，最可怕的是，那孩子只有一條腿。
她當時還懷疑，是李四兒那個女人搗的鬼，只是一直沒能找到證據。
今日聽了女兒一番話，她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因爲自己和隆科多是表兄妹，所以孩子才出了問題？
“我記得。”老夫人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那個孩子流產後，她看了一眼，也嚇了一大跳。
老夫人當時也懷疑是李四兒害了赫舍里氏，嚴查了李四兒身邊的人，結果卻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一想到孫女方才說的話，老夫人心有餘悸。
“來人，等會兒把各院的夫人們都叫過來。”老夫人大聲吩咐道。
她要把兒媳婦們都叫來，讓她們以後給孩子定親時，別選親戚，關係越遠越好，免得生不出好孩子來。
就連寧楚格也沒料到，她家祖母居然如此果斷。
……
嶽興阿雖然有點讀書的天賦，可要走科舉一道，還是很難的，他從三年前便開始勤加習武。
身爲貴胄子弟的他，今年走了家裏的路子，進宮裏當差了，是個三等侍衛。
侍衛沐休的時間和其他官員不一樣，大家輪流歇息，每月三日，嶽興阿是昨兒個回府來的，不然赫舍里氏她們，也不會突然想起給他張羅婚事了。
寧楚格到嶽興阿住的那個小院子時，他正坐在後頭的小竹林裏喝茶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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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她這弟弟還是很喜歡附庸風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