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瞬間臉上煞白,震驚的望着舒明月,像個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咧着嘴陰森地笑着。
“我在出門之前,給蘭貴妃傳過信,讓她的皇隱衛,好好招待那位國色天香的七小姐。”
“慕哥哥你猜,那些血氣方剛的男人會如何招待呢?是像你對我這般,把衣服全扒了,吊在城牆上,又或者樹上,任人觀賞嗎?”
“還是會……”
“你閉嘴!”祁慕扼住她喉嚨,掐斷那些不堪的言語,逼問她。
“說,你把月兒如何了?”
“你若敢殺了月兒,我定殺了你!”
“哈哈哈哈!”舒明月癲狂的笑聲,在山崖上回蕩,聽着格外陰森可怖。
“月兒,好動聽的月兒!慕哥哥,你忘了,你曾經也叫我月兒的!”
“你真要爲了那個假月兒,殺了月兒麼?”
祁慕眼裏再也沒有往日的憐惜,像看陌生人一樣盯着她。
“曾經的月兒早死了,如今的你是九王妃,怎配叫月兒?”
“若不是你個賤人使手段,讓舒明心那蠢婦在我大婚時作惡,清月早就是我王妃。”
“一切都是因爲你,月兒才會離我而去!”
“你個賤人,若月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原本,祁慕是恨清月的,可聽到她的死訊後,心裏卻無限悲涼。
胸腔裏的那顆心,比當日舒明月嫁給祁宴時還要痛。
其實,蘭貴妃暗地裏的那些動作,他都知道,但是沒想過阻止。
甚至還隱隱期望蘭貴妃得手,憑什麼自己得不到的人,祁宴卻能擁有?
可當真的聽到清月的死訊後,他心痛如絞,懊悔不已,恨不得從這崖上跳下去,爲自己贖罪。
清月曾經說的話,像幽靈的魔咒一樣,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祁慕,你是我第一個真心愛慕的男子,我願與你執手共度一生,患難與共。但是,你不能負我,不能欺我?否則,你會後悔的!”
“啊——”
祁慕失魂落魄地瘋喊着。“月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緊接着,他與祁宴一樣,不要命地的往山下衝,並吩咐所有人全力搜尋七小姐。只留下舒明心獨自一人跌坐在崖頂上,繼續被凜冽的寒風削皮刮骨。
原本偏僻安寧的牛口鎮,突然涌入大批人馬,一波又一波的盤查。
“有沒見過這位七小姐?”
問遍了所有百姓和商戶,都說沒見到。最後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說。
“這姑娘有些眼熟!”
“哎呀,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黑臉丫頭嘛!她,往肅城去了!”
祁宴揚起馬鞭,又急匆匆的往肅城而去。
半道上,一大片披麻戴孝的隊伍,護送着一副沉暮地棺槨往京城而去。
“籲——”
見護送隊伍的首領是黑辰,祁宴整個人幾乎從馬背上墜下,跌跌撞撞的上前問。
“這棺槨裏面是誰?怎會由你護送?”
他不敢上前去看,生怕裏面躺着的是清月。
黑辰單膝跪地朝九王爺見禮。“回王爺。死者乃定王。屬下才與他交接完兵權,他就……故了!”
“小九?”祁宴震驚地呆立在原地。“他……怎麼會?”
黑辰如實說道。“定王在城門口,替魏國公府的七小姐擋了一箭,利刃穿心,當場喪命。”
一股強大的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祁宴心跳劇烈得彷彿要衝破胸腔,如石頭一樣僵在原地,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黑辰連叫三聲王爺,他都沒有反應。
許久,許久……
一個哽咽沙啞的聲音冒出來。
“清清呢?她如何了?”
黑辰不可置信的望着主子,王爺這是在哭嗎?天啦,王爺竟然落淚了。九王爺悲慟至此,所有肅城軍怕是要遭殃了。
“敢,敢,敢問王,王,王爺,誰是,誰是清清?”
一行滾燙的淚珠墜地,祁宴緊咬嘴脣,抑制渾身顫抖,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
“清清,清清……清清就是……魏國公府的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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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黑辰長吁一口氣,原來是這位啊!還以爲王爺哭得是定王呢!嚇死人了!
“回王爺,魏七小姐無恙!是定王捨身救了她,否則喪命之人就是七小姐!”
聽到無恙二字,祁宴整個人癱軟在泥地上,窒在心口的那團死氣,總算呼出來。
萬幸,他的清清,還活着。
“現在呢?清清在哪?”
黑辰可不敢叫清清,老老實實回答。“回王爺,屬下也不知那位七小姐如今去向何處!”
“聽說,她在城門口跪了兩個時辰。後來,定王身邊的老公公見過她之後,她在門口磕頭謝恩後,就走了!誰也不知她去哪兒了?”
“好!孤知道了!你們好生護送定王回京!”
祁宴這一回沒有發脾氣,也沒有爲難任何人。
因爲他沒有資格。
黑辰和肅城軍都不知道七小姐是誰,是他自己傻,太相信美辰,沒有護好清清。
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釀的。
清清只是一個初來京城的弱女子,無權無勢無背景,所以京城以外暗衛和探子都不認識她,除了大張旗鼓的尋人外,根本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來人。所有黑甲衛和暗探,千人一隊,兵分八路,沿着肅城往各個方向尋找七小姐。一旦發現她的蹤跡,速速給孤傳信。哪怕所有人戰死,務必守護她周全!”
“所有黑甲驍騎兵,隨孤前去萬花谷!”
無憂閣,熊熊的火焰劇烈燃燒着,將十幾年的回憶,一寸寸吞噬成灰燼。
清月看着那漫天的火光,與荒蕪的藥田連成一片,心中的仇恨漸漸遠去,隨着灰色的煙霧,隱匿在無盡的蒼穹中。
遠處傳來雨點般的馬蹄聲,砸在清月平靜的心海,泛起令人煩躁的浪花。
她知道,那個人來了。
“大統領,回吧!此處,我已再無留戀!”
星辰也聽到了山對面的震響。欲說,許是王爺來了,要不等等他?
可瞧七小姐的意思,是不想見。
一時間,去留兩難。
他知道王爺此刻定是心急如焚,也理解七小姐此刻心如死灰。
可他無法幫他們二人調解。
“七小姐,真的不再等等嗎?”
“不了!大統領若有事便留下吧!我先行一步,告辭!”
清月說完,就策馬往與祁宴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喂!七小姐。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