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女人上了車,轉過身來時,葉眠本能地閃身躲到羅馬柱後,他並沒朝這邊看來。
只見他繞到車子另一側,很快,黑色的商務車揚長而去。
葉眠僵在那,手裏的水壺墜落,她心裏一慌,手及時攥住了紅色的揹帶,那水壺沉甸甸地墜着她的手,似要把她拽倒下去。
酒店門口,穿着制服的門童,走到她身旁,訓練有素地問:“女士,需要幫您叫車嗎?”
葉眠回神,輕輕地搖了搖頭。
風很大,吹透她身上單薄的毛衣,她打了個寒顫,雙臂抱胸,快速進了酒店。
酒店電梯四面牆壁,光滑如鏡,映出她單薄的身形、煞白的臉,和凍得發紫的脣。
剛剛,她追他們追得匆忙,沒來得及拿外套。
這會兒,感覺渾身冰冷,尤其是心口處,像是一個冰窟窿,不停地往外冒寒氣。她緊攥着水壺揹帶,出了電梯,回到自己房間。
連喝了兩杯溫水,還是覺得冷。
大腦不停地想着一個問題:那個女人是誰?
他的女朋友吧。
心底有個聲音回答。
那樣親密地挽着他的手臂,跟他和喬喬一起參加家宴,不是女朋友還能是誰?
原來,他是有女朋友的。
一股強烈的酸意涌上心頭,她蜷縮進沙發裏,雙臂抱膝,將臉埋進膝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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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女朋友。
他居然有女朋友。
葉眠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覺得失落,鼻尖一酸,眼眶泛起溼潤。她仰起臉,驕傲地不讓眼淚流下。
她爲什麼要難過?
他有沒有女朋友,關她什麼事?
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茶几上,草莓、糕點、醉蟹以及她喝剩下的飲料紙杯都還在,他吃她吃了一口草莓的畫面還在眼前,以及之前對她的關心與照顧,歷歷在目。
原來,他對她好,真的只是看在她照顧喬喬的份上。
不然呢?
你以爲是什麼?你期待是什麼?
心底有個聲音反問着她。
她自嘲地牽起脣角。
她一定是因爲失憶後,認識的人,尤其是男人,太少太少,纔會對那個喬湛北產生這麼強烈的感覺。
葉眠抹了抹眼淚,嚥了咽哽塞的喉嚨,她下了沙發,走到玄關邊,從櫃子裏拿出厚實的長款羽絨服,穿上黑色皮靴,拿了包,很快出了酒店房間。
她需要放縱、宣泄。
酒吧。
重金屬樂震撼心臟,光束打在舞池裏,一衆男男女女搖頭晃腦,隨着舞曲放肆舞動身體。
葉眠坐在角落的卡座裏,喝着烈酒,隨着音樂聲晃動身體。
“美人,一個人?”一個年輕帥哥,拎着酒瓶和杯子,在她身側坐下。
她單手撐着頭,側過臉,看着眼前的帥哥。
他穿着黑色機車服,左耳戴着藍色耳鑽,燈光下熠熠閃光。他頂着一張很帥的臉,嘴角噙着邪魅的笑。
痞帥痞帥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不像那個男人。
葉眠用力甩了甩頭,甩開那男人的臉。她握着酒瓶,瓶頸碰了下身旁帥哥的酒瓶,爽快道:“嗯,一個人!”
話音落下,她仰頭對着酒瓶瓶口灌下烈酒。
美人看起來文文靜靜,一塵不染,於這聲色犬馬的場所,另類般的存在,沒想到,喝起酒來這麼猛,把威士忌當水喝。
身爲夜場老手的沈少,看着葉眠,目光甚是驚豔。
“心情不好?喝這麼猛,很容易吐的。”男人憐香惜玉道,他伸手要拿她的酒瓶。
葉眠搶先躲開,衝他嫌棄道:“多管閒事,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滾!”
“喝喝喝!”沈少連忙道。
角落裏,穿着藍色毛衣的美人正和一個男人划拳,光束掃到她的身上,照亮她眉飛色舞的臉。
“你又輸了!快喝!”她開心得跳起,大聲道,用力拍了下趴在桌上的男人肩膀。
隔着不遠的距離,喬湛北看着這一幕,緊蹙的眉毛擰成了死結,他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姓沈的,你行不行啊?快起來喝酒!”葉眠用力拍着桌子,對喝趴下的男人大聲喊。
“我,我可以!再來,我今晚贏了,你得跟我走!”沈少支棱起來,揚聲道。
“好!”葉眠想也不想地答。
她舉起拳頭,出手指,嘴裏大聲道:“一條龍、一錠金、一點點、一夫當關!”
那沈少剛舉起拳頭,手腕被人扣住。
他沒好氣道:“特麼你誰啊?”
葉眠定睛看去,光束剛好打在男人的身上。
他一身正裝的精英打扮,西裝筆挺,披着大衣外套,成熟穩重,透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是他。
喬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