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便和郭琇不同了,遠遠見了四爺便笑着拱手呼喊着四爺了,倒是肆意了許多。
“前些日子聽說四爺病了,奈何府上事務纏身,倒是不得空到府上去探望,眼下瞧着四爺臉色不錯,我心裏也稍稍感到安慰一些了。”
隆科多因爲有佟佳氏一族的關係在裏面,真要說起來也算是四爺的半個長輩,四爺還要喊一聲舅舅,他說話時的那一句“我”倒是也不算錯了規矩,聽得也讓人親近。
這一個二個的,不是拿着重試那日的事試探四爺,就是拿着重試當日四爺稱兵說玩笑話呢。
隆科多自然算是後者。
四爺拱手:“人是肉體凡胎,哪有一點兒也不生病的,提督說笑了。”
隆科多向來是御前寵臣,現下任職九門提督,看管着紫禁城的內外,手底下是紫禁城的一衆侍衛。
這會兒四爺能在這裏遇到隆科多倒也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只是四爺這句提督乍一聽是沒什麼毛病,只是真要細細琢磨起來,那可是揶揄滿滿呢。
隆科多跋扈張揚,又因爲官至九門提督,朝廷裏可是有不少看不慣隆科多的文臣們一口唾沫一口痰地罵着隆科多是皇阿瑪紫禁城裏的一條看門好狗。
隆科多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這會兒隆科多聽了四爺的話臉上也還掛着淺笑:“四爺客氣了。等頒金節北上,到時候還要四爺多多照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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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不算太好聽,畢竟四爺的騎射向來“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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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在這宮門口,一個冷臉,一個嬉皮笑臉,倒像是要吵起來了似的。
倒是讓一旁侍立的蘇培盛盯得膽戰心驚的,生怕自家主子在這紫禁城門口和隆科多大人爭執起來。
自家主子正直,瞧不慣隆科多大人輕狂倒是沒什麼意外,像從前隆科多大人碰上自家主子時也向來很少有什麼好臉色的。
只是像今兒個這樣,言語上都夾槍帶棒的,實在是有些少見了。
果然,自家主子還沒說幾句呢,對面的隆科多瞧着便快火冒三丈了。
四爺擦着隆科多的肩離去,薄脣輕抿:“胤禛謝過舅舅了。”
四爺的這一聲很輕,輕得連近旁的蘇培盛都沒能聽清。
隆科多咧開了嘴,明面上卻又輕哼了一聲。
這個老四,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隆科多望着四爺遠去的身影,摸了摸滿頭汗的腦門兒,他再次咧開嘴笑了笑。
雖說老四今兒個還喊了他一聲舅舅,但是他隆科多可不是什麼讓人白佔便宜的性子。
年輕時候的隆科多還是有些壞心思在身上的。
十月初一這日,正院裏福晉近來都在養身子,上月十五的請安都是免了的。
今兒個起來福晉覺得精神不錯,便沒叫人去免了請安。
李沈嬌昨兒個夜裏陪着二格格玩的久了些。
二格格雖說還沒到六個月,只是小姑娘好動,才五個月大便學會坐了。
不過這會兒小姑娘坐的不太穩當,還是要陳氏等扶着。
李沈嬌問過太醫,確認過雖說有“三翻六坐,七滾八爬”的老話在,只是小兒各有不同,總歸不會太影響小兒身子成長的。
李沈嬌對此倒是十分新奇,不過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她小時候是幾個月大的時候才學會坐起身的。
這麼一說來,李沈嬌又想着等二格格長大了大概也會忘記了——
於是她靈機一動,乾脆便叫兩個丫頭準備筆墨,把陳氏小心翼翼又面露笑意看着二格格坐直身的畫面給畫了下來。
只是畫畫到底費時,李沈嬌便睡的遲了些。
倒是二格格白日裏睡的多了,這會兒也是十分的精神。
等李沈嬌畫完了,陳嬤嬤抱着二格格來看時,二格格還自己扒拉一個手印在畫上,所幸是在上方的空處。
李沈嬌哭笑不得,眼看着二格格一手墨的手要碰上自己的臉,她這個當額孃的躲的倒是十分乾脆。
“二格格瞧着是困了,嬤嬤快抱着二格格下去洗漱歇息了吧,我也有些睏倦了。”
李沈嬌彎着身子,躲開小姑娘的“魔爪”,而後又讓秋壺找來了印章寫下了作畫時候和作畫緣由。
故而今兒早李沈嬌出東院時人都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
到了正院她都沒空去聽衆人來回打機鋒,連宋氏問她瞧着她的臉色如何的話也都是眼皮不擡的應付兩聲。
倒是惹得宋氏氣惱地癟了癟嘴。
殊不知李沈嬌垂着眼就差沒去見周公了。
等福晉到了時,秋壺才上前虛扶着自家主子的同時也算作是提醒自家主子。
福晉今兒個臉色不錯,看着衆人請安時臉色格外的差的李沈嬌時心情倒是更好了些。
福晉也難得滿臉笑意地說了幾句關懷李沈嬌的話。
這些關懷的話也難得不像從前那樣帶着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李沈嬌都聽得清醒了些,最後也是站起身謝過了福晉的關懷。
福晉難得這樣好說話一回,只是對着李沈嬌是這樣,轉頭對着武氏就沒有這樣的好臉色了。
這會兒武格格倒是被福晉那些話戳得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武格格都準備站起身說話了,不料忽然見丫頭從外頭來稟報。
“福晉,各位主子,奴才有事要稟報。”
福晉睨了進來的奴才一眼,而後才慢條斯理地:“不懂規矩的東西,沒瞧見正是請安的時候。有什麼事?”
那丫頭忙磕頭告罪,而後跪着行走到了福晉的跟前,然後才低聲和在走下來的玉如的耳邊回話。
玉如也不知聽見了什麼,左右臉色是變了一變。
她腳步匆匆地回到了上首福晉的跟前,蹲膝湊在福晉耳邊低語。
福晉不知聽到了什麼,左右福晉的臉色是忽然變得很差了。
“好端端地,她怎麼來了?我看隆科多是愈發糊塗了,這是什麼地方,當什麼人都能進四爺府上來拜見不曾?”
福晉對自己府裏的妾侍都夠瞧不慣的了,更何況是別的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