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僵硬地轉身,銀風正站在身後不遠處看着她。
隱在面具下的眼睛似笑非笑,嘴角微翹,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那個,我……我想喝水,乾糧太乾了。”沈七月揚了揚手中的乾糧,怕他不信又補充道,“我剛纔喊人了的,你們沒聽見,我就想下來自己找水喝。”
銀風輕呵一聲,將手中的水囊遞過去,眼神瞥向她身後的馬車。
沈七月抿了抿脣,頹喪地接過了水囊,再次手腳並用爬上了馬車。
興許是爬上爬下扯動了傷口,後背突然一下劇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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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跌趴在馬車上,不敢再動彈,害怕傷口再扯開影響逃跑。
“馬車暗格裏有棉被和厚衣,大夫半天來爲你換一次藥,你無事不可下馬車。”
馬車外,銀風冷冷地吩咐着,沈七月憤怒地哼了一聲,算是聽到了。
休息了沒多久,馬車就繼續行進起來。
深冬的傍晚,夕陽下山後,寒氣就漸漸散了出來。
沈七月也不虧待自己,用棉被將自己圍得暖暖活活的,靠着馬車打盹。
半夢半醒間,似乎在馬車外聽見了裴軒的聲音。
她迷濛地喊了一聲,馬車外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真是瘋了,只怕裴軒現在還不知道被人抓走了吧?
不也知道拜託他的事情怎麼樣了,蘇媛找回來了沒有?
若是找回來了,倒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他,可自己現在這樣,怎麼感謝呢?
她不停地東想西想,不知不覺間再次睡了過去。
而在離馬車不遠的篝火旁,一身青衣的裴軒正對着銀風怒目而視,低聲吼道,“爲何要將她偷偷帶離?銀風,你該不是以爲你救過我幾次嗎,我就真的不會跟你動手吧?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本來還忐忑地看着兩位統領衝突的侍衛們,聽見這話全都迅速站了起來,對着裴軒“唰”地抽出了長劍。
“幹什麼?誰敢傷他!”銀風低喝,“都給我收起來。”
侍衛們收起了劍,可還是警惕地盯着裴軒,將他二人圍在了中間。
“你確定要在這裏說嗎?”銀風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示意他去一旁的枯樹林。
裴軒猶豫了一下,跟着他走了過去。
銀風在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後站定,“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私自聯繫陸世子的事嗎?我不在那些人面前揭穿你是爲了保護你。”
他指了指篝火旁的侍衛們:“這裏面並不都是我們的心腹,你的所作所爲若是被人傳了回去,你還有命在嗎?”
裴軒也不甘示弱:“你答應過我她沒有生命危險?爲何還要偷偷帶走她不告訴我?”
“你去看看,你自己去看看,若不是因爲你,哪個被擄的人質有她那個待遇?”銀風也動了氣,低聲跑咆哮着。
“你看看你自己,我說的話你全然不放在心上,你並非只有你自己,還有在朝爲官的裴大人,你糊塗啊你。”
裴軒抿緊了嘴巴,眼中充滿了猶豫和掙扎。
銀風見他有所動搖,便趁機再勸:“我們的任務不過是將她押到京城,路上出了差池我們難辭其咎,可若到了京城我們交了差,你隨意將她的行蹤告訴給誰,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裴軒的表情有所鬆動,再次確認道:“能保證她一路上安全嗎?”
銀風見他已經決定了,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還是小心點,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嗯。”
裴軒擡眸看向遠處孤零零的馬車,心中嘆氣。
七月對不起,但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將你送到京城,我便會將你的位置告知他,他會救你的。
安陽鎮的城門已經關閉,只有幾個守軍輪值。
突然,城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人不在少數。
守軍緊張地舉着火把朝城下照去,只見城外蒙了霧氣的夜色中,三十多匹駿馬衝了出來。
所有人均一身黑色勁裝,面帶金絲面具,疾馳而來。
迎面刮來的空氣中,都帶着一股蕭瑟肅殺之氣,不一會就全停在了城門之下。
“你們是誰?城門已經關閉,速速退去。”
守軍在城樓上喊道。
城牆下的領頭之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在燭光中閃着光澤的令牌,對着城樓高高舉起。
“攝政王世子麾下暗衛營,世子傳話有難,速來支援。還請打開城門。”
“攝政王世子?攝政王世子那樣的人,怎麼會來咱們鎮上?你們聽說了嗎?”
問話的守軍疑惑地問自己身後的同僚。
“沒聽說啊,而且沒聽說城中有事啊?”
“對了,這兩日,裴公子不是大張旗鼓地在找什麼人嗎?該不會是什麼世子吧?讓他把令牌扔上來看看?”
城牆上的守軍合計了一下,向下面的人喊話。
領頭之人用力一扔,令牌穩穩地落在了伸出手的守軍手中。
只見一塊金光閃閃。造型精美奢華的令牌,上面一個醒目的“陸”字。
“陸是皇姓,世子此刻正在城中,若是不信,自可去請縣令大人,我們等得住,只怕裴縣令怪罪下來……”
守軍們心中一凜,料想無人大膽到敢冒充皇親國戚,趕緊扔回了令牌,下城樓將城門打開。
馬蹄聲再次響起。三十多騎人馬從城門下馳過,往城中飛馳而去。
不一會兒,便停在了一處城郊小院門口。
馬上的人立刻翻身而下,整齊地列隊站在領頭之人身後。
領頭之人上前有規律地叩起了門,立刻便聽到院內有急促的腳步聲往大門而來。
隨後大門被打開,一個長得跟領頭之人有九分相似的人走了出來。
“哥,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