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要不是自己女兒在人家家門口搞那麼一出，她哪裏會上門來道歉？
“對不起啊顧知青，你瞧我……”
“沒關係的，我能理解，我雖然沒法幫你去說，但是我可以給你們出個主意。”她促狹的說着。
焦菊芳和吳愛芬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忙湊過來問道：
“怎麼說？”
“你們這樣……這樣……這樣！”
“啊？”焦菊芳和吳愛芬兩人聽了都不可置信看向顧菀“不能吧？”
顧菀挑了一下眉尾“你們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吳愛芬轉頭看向焦菊芳，想知道她是怎麼打算的。
焦菊芳沉吟了一會兒，最近地裏還挺忙的，而且她對鎮裏也不是很熟，這……
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兒，明明才三十來歲的年紀，如今操勞的卻跟個四五十歲的人一樣就心疼的不行。
她一咬牙，一跺腳：“那，那我去！”
其實這事兒，但凡有一方人不堅定，這事兒都成不了，外人都不是當事人，都沒辦法幫忙的。
如果焦菊芳願意去踏出這一步，那這件事兒後面成了，龔娜娜回村裏了，再遇到什麼問題，都不算什麼問題了。
“娘，你明天跟大栓去吧，到時候讓他送你去！”
焦菊芳本來想拒絕，一個人不上工本來就很虧了，要是再叫走一個壯勞力，都更虧一些。
可想想顧菀說的事兒，還是咬牙道：“成，就這麼辦！”
事情已經確定了下來，兩人也沒想再多待，這件事還要回家好好的商量一下呢。
這算的上是大事兒了，村裏人一般有什麼事情都喜歡開會商量一下。
“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吃飯，要不是你們是兩個女娃，我兒子怎麼會跟人跑，弄的我們每天吃些這樣的東西。”
周慧珍手上拿了根棍子坐在門口，對着蹲在門口洗衣服的女孩子罵罵咧咧的說着。
女孩子臉上全是麻木的神情，對於她的話，絲毫波動都沒有。
而在周慧珍的旁邊，凳子腳上栓着一根繩子的盡頭綁着一個在吃手的小丫頭。
那繩子就直接勒在她的肚子上面，小小的人一邊流着口水，一邊吃着手，瑟縮的坐在地上。
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和沉悶。
然而這副樣子卻並沒有引起周慧珍的絲毫心疼，反而一臉嫌棄的擰眉，稍微掃一眼，都覺得污染了眼睛一般。
同兩個女孩子身上髒兮兮的不同的是，周慧珍身上十分的整潔，雖然衣服上也打着布丁，但針腳細密，衣服乾淨沒有絲毫的褶皺。
衣服更是柔順的豎着，前面的劉海被用一根細毛線綁在了頭頂的位置處，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這樣一副打扮，再加上她眼尾的細紋，一笑起來的時候，誰不說一聲這是個和善的老人家呢？
可只有家裏兩個小丫頭知道，掩藏在這光潔亮麗外表下的周慧珍到底有多可怕。
“快點洗，一天天活都幹不利索，要你們有什麼用？你們是女娃，往後肯定是要嫁人的，這個年紀不多學着點，往後誰敢要？”
“我這都是爲了你們好，要是你們是個男娃就不用做這些了，可誰叫你們命不好呢，你媽也是個沒福氣的，生不出兒子來。
你們本來就比別人差，平時不多做一點給別人看到，長大了都要嫁不出去，到時候都得來笑話咱家了。”
齊巧巧沒有說話，只用力的抿着脣洗着衣服，脣瓣抿的緊緊的，今天早上還沒有吃飯，昨天晚上也沒有吃。
醫院休息，食堂也是不開門的，沒人給吃的，她一天就只能吃一頓，更別說，昨天她奶撒謊，弄的她媽罰她沒有吃飯。
再這樣幹活，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腦子裏一片空白，對於一大早上她奶說什麼，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只是機械的洗着衣服，寄希望於早點把衣服洗了，到外面去看看，能不能幫點忙，找點吃的。
她實在太餓了，眼皮一眨一眨的，整個人直往水盆裏栽，嘭的一聲，嚇了周慧珍一跳，見齊巧巧仰面栽進水裏還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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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以外，半開的院子門口站着的幾人，見狀也跟着忍不住就想要伸手推門，卻在看到齊巧巧又撐着起身後，堪堪停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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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門打開了一條能容下一個人的縫隙，院子裏的人都背對着這邊，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周家的房子是早些年自己建的，院子雖然比較小，但是確是獨門獨院的那種。
另外一邊，周慧珍嚇的呆愣在了原地，心裏竟然有一絲隱祕的期待。
不過看到她立馬用手撐起上半身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就裏面鬆了口氣和失望：
“要死啊！你這是做賊去了嗎？洗個衣服都能睡着，你這樣的懶姑娘真的是教不變，今天早飯別吃了。”
齊巧巧倒進水裏，被冷水一淹，渾身一個激靈，徹底的清醒了過來，腦子也不像剛剛那樣渾渾噩噩。
站直了身體後，看着水盆裏黑灰色的水，一陣後怕和慶幸，結果就聽到了周慧珍又在那裏罵人的聲音。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反駁兩句，後來看着龔娜娜那麼累，再加上聽的多了，也會自我懷疑就不再反駁了。
之後周慧珍再罵就當耳旁風似的，只是今天，或許是剛從鬼門關路過了一次，讓齊巧巧一下子就無名火起，對着周慧珍怒懟道：
“早飯別吃了，說的好像我什麼時候吃過早飯是不是？我們兩姐妹的早飯不都是被你們給吃了嗎？
我懶？家裏的活不是我乾的？你們什麼時候幹過活嗎？啊？我爲什麼倒下去，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你總這樣說說說，嘴巴唸叨個沒完，生爲女兒我是自己願意的嗎？要是可以我也不想當你的孫女，我爸的女兒！”
說完，又蹲下身，繼續開始洗起了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她跟她妹妹和媽媽還有爺爺奶奶的，她要是不洗，就會留着，到時候媽媽做完事情回來肯定還是要洗的！
雖然她很怨媽媽總是不相信她，但是同時也很心疼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