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間內很安靜，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了九少的聲音：“云云，我明天來 B 市，可以約你吃一頓飯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云云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她深知此刻的每一句話都如同走鋼絲。
既不能表現得過於冷淡讓計劃泡湯，又怕用力過猛，使坐在對面的 Y 寶覺得她和九少有什麼不尋常的親密關係，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詞句。
“九少哥，明天嗎？可明天我還要直播呢。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微信說嗎？”
九少依舊在電話那頭堅持不懈地說道：“沒事，我可以等你下播，多晚都等。這件事必須當面說，很重要。”
他的語氣堅定而深情，那股子熱忱勁兒透過電話線路直直地傳過來，讓云云都不禁在心裏暗自感嘆：哥演技也太好了吧。
其實按照云云的本心，在正常情況下她是絕對不可能同意這樣的邀約的。可誰讓這是在按照既定的“劇本”演戲呢？
她只好佯裝猶豫後勉強答應道：“那好吧。”
九少一聽，興奮不已的情緒瞬間在聲音裏滿溢出來：“那太好了，明天見。”
云云輕輕應了一聲：“嗯。”
早在云云與九少的通話內容，一字不漏地落入厲以衍耳中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尤其是聽到那一聲“九少哥”，厲以衍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直到云云掛斷電話，厲以衍的面色依舊陰沉得可怕，彷彿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眼看云云掛斷了電話，厲以衍卻還是沉默寡言，一句話也不說。包間內的氣壓低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云云偷偷地觀察着他的表情，心裏開始有些慌了。她暗自思忖，難道是試探失敗了？還是讓厲以衍看出了破綻？
各種擔憂和疑慮在她腦海中不斷地盤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包間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寂靜得讓人有些壓抑。
忽然，厲以衍打破了這份沉默，他的目光看着云云，開口問道：“你明天會去嗎？”
爲了能讓這場試探大戲順利進行到底，云云在心裏快速權衡後，硬是將原本想說的“不會去”生生地嚥了回去，轉而換上了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說道：“肯定會去呀！”
她的語氣裏甚至還刻意添加了些歡呼雀躍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的表現更加逼真。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內心是多麼的忐忑不安。
而厲以衍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作罷，也不等云云再多說什麼，便自顧自地又拋出了一個更爲犀利的問題：“你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讓云云頓時呆住了。她在語音電話裏明明沒說什麼，怎麼一下子就上升到喜歡的層面了呢？這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云云睜大眼睛，一臉懵懵地看着厲以衍，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
然而，厲以衍並沒有回答云云，而是緊接着又拋出了第三個重磅問題：“那你喜歡我嗎？”
這接連的兩個問題，問的云云暈頭轉向的。她的思維瞬間陷入了混亂，整個人變得不知所措。
這問題的跳躍性實在太大了，她的腦子有點沒跟上。她呆呆地坐在那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然，厲以衍仿若生怕聽到某個令自己心碎的答案，根本沒有給云云回答的時間。
他微微傾身向前，深邃的眼眸看着云云的眼睛。此時，他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認真。“雖然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厲以衍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云云的眼睛。
他深知這表白的話語意味着什麼，此前之所以鼓足勇氣直視云云說出那句話，是想以眼神傳遞自己內心的鄭重與認真，讓她真切地感受到這份愛意並非一時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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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再看云云的眼睛了。因爲他害怕，害怕在那澄澈的眼眸裏看到哪怕一絲的疏離與抗拒。
他只能微微低下頭，避開了云云的目光，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或許對你來說有些突然，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說。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但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每個瞬間，無論是平凡日子裏的輕聲笑語，還是共同經歷的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於我而言，都是我最珍貴的記憶。”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接着說道：“不過，我只是在向你表明我的心意，你有拒絕的權利。你拒絕了我，我們也依舊可以維持現狀，我也依舊會和從前一樣給你刷禮物。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在你願意的基礎上。我不想因爲我的表白而讓你有絲毫的爲難或壓力，你不需要有心裏負擔，我只是表達對你的喜歡，你有拒絕的權利。你拒絕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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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原本帶着幾分羞澀與欣喜的面容，在聽到後面這些話時漸漸佈滿了疑惑，她那纖細的眉毛微微皺起。
一開始，當厲以衍說出“我喜歡你”時，云云滿心都是歡喜與幸福。她長久以來的念念不忘，在這一刻終於聽到了迴響。
那個自己默默喜歡着的人，如今正坐在面前，向她表白，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隨着厲以衍的話語不斷繼續，她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呢？怎麼讓她拒絕的話語說得反倒比對她表白的話還要多。
哪有人在表白的時候，一心想着給對方退路，一個勁兒地強調拒絕也沒關係的呢。
在那片刻的寂靜之後，厲以衍緩緩擡起頭，目光中帶着一絲忐忑與不安。
映入眼簾的，正是云云微微皺着眉頭的模樣。這讓他心裏越發沒底了。在他的內心深處，已經開始爲即將到來的拒絕做着準備了。
然而，他聽到的，並非是那預期中的冰冷拒絕，而是云云那輕柔卻堅定的聲音：“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