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梟說着說着,那位長者起身,邁着穩健的步伐,離開四四方方的中式古樸風的廳堂,去了裏間。
他一走,那股威壓感隨之消失。
色彩和諧,光線柔和,古樸莊重的廳堂內,只剩我和這個冷梟。
他嘴角染着似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深邃冷漠,彷彿沒有任何人情味。
“葉老對阿深,只提供三次幫助,三次機會用完,意味着,他要把自己的心臟捐出。”
聞言,我心臟一沉。
傅言深捐心臟,不是隻爲了報復盛家嗎?
“第三次,你跳樓跟他鬧離婚後,他來找葉老,決定用第三次機會,請葉老幫他報仇,報完仇,他就捐出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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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梟接着又道。
聽他這麼說,我倒抽一口涼氣。
傅言深在我不惜“跳樓”跟他鬧離婚後,決定去死了。
三次機會,都因爲我……
往事一幕幕,清晰地浮現在我腦海。
還記得,他當初傷了沈煜後,沈家確實是對他不依不饒的。我還清晰地記得,傅言深當時站在書房的落地窗邊,吞雲吐霧的背影。
那時候的他,是在猶豫要不要向這位葉老求助吧?如果求助,就意味着要用心臟回報。
“傅言深……沈煜他想強暴我……”
我後知後覺地回憶起,那天晚上,千鈞一髮之際,他趕到後,我哭着向他訴苦後,他又給了沈煜一腳!
正是這一腳,踢爆了他的下體,給傅言深遭來了災禍。
事後,我追問他爲什麼那麼衝動,他還扯了個“我是去捉姦”的蹩腳藉口,就是不肯承認是爲了我。
第二次,是在緬北,我當時以爲他去救我,是因爲他還要繼續利用我,他捨不得駙馬爺的身份。
雖然,我心底也自作多情地懷疑過他對我是在乎的。
第三次,我們相互誤會,他怕我繼續作死鬧離婚,對我放了手,這事,我差點墜崖後,他跟我爭執過。
原來那次,他被我的做法傷透了,選擇用第三次機會爲母報仇,然後去死。
回想起這些,我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因爲前世的恩怨,重生後,我想盡辦法跟他鬧離婚,故意讓他以爲我不愛她,因爲時夏作妖,時錦的出現,我也更誤會他,報復他……
我們算是相愛相殺。
可前世,我沒有作,一心一意,乖巧順從當他的嬌妻,他還是傷了我,拋下了我。不然,我重生後,也不至於跟他作。
回神後,我捏了捏拳頭,看向一身冷肅的男人,“冷先生,我並不認爲他這三次都是爲了我,尤其緬北那次,他也是爲了救他自己,後面的,也不全是我單方面的錯。”
我理智地掙扎,不想受他們威脅。
冷梟微眯起眼眸,睨着我,“阿深他後來反悔,他不想死了,他那時候有實力反悔的,不過,葉老一句話,讓他不得不從。”
我擰眉,原來,傅言深後來又想活下來的。
我忽然想起他失蹤兩年回來後,跟我說的話,他說,是因爲我,他纔想活下來的。
傅言深是什麼時候想活下來的呢?
在他和盛喬喬離婚後,她假千金的身份被揭露後,看着她因爲失去身份而跑去海邊傷心買醉,那時,他又開始捨不得她,心疼她。
看着她應酬的時候,被灌酒被性騷擾,阿貓阿狗都能踩她一腳,看着她被那個假媽道德綁架,各種利用……
他放心不下她,即使早早立好遺囑,把資產全部給了她,爲她鋪好了後路。
尤其在倫敦時,她對他流露出了關心與愛意,他更想活下去。
他向葉老反悔,表示可以用其它方式還恩情,只要讓他活着。
“葉老對他說,你的心臟更適合葉安安。”
冷梟的話,再次震着我的心,我的身形晃了晃。
“你的心臟確實更適合安安……”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樣子,補充地說。
我的心臟更適合那個葉安安,這位葉老的寶貝孫女,歐陽前夫和現任夫人生的女兒。
傅言深不肯捐給他們,他們就要我的。
我心臟狠狠地揪緊。
恍然想起,在倫敦時,那一晚,傅言深帶我去看的是,《泰坦尼克號》。
剎那間,我眼眶溫熱,蓄滿眼淚。
那晚,我以爲他是終於明白,我曾經想用這部電影對他表白的,告訴他,我像電影裏的女主一樣,愛上了家世背景不如自己的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不想嫁給沈煜那個海王。
然而,他卻是想用那部電影告訴我,他像電影裏的男主一樣,把活下去的機會給了我。
我們都會錯了對方的意。
那麼,前世呢?
他沒因爲我欠這位葉老的恩情……是不是意味着,他是替我去死了?
這麼一想,我心臟狠狠地絞着,疼得難受。
這一世,我驗證過,他以前只把時夏當妹妹。
前世是故意逼我離婚,讓我對他死心的。
所以,我重生後,對他死不了心,還對他動心,並不是重蹈覆轍。
更像是彌補前世的遺憾。
前世的傅言深死了,這世的他爲了我,活了下來。
前世的我,一個被養廢的假千金,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這一世,我覺醒,真正地成長了。
想着這些,我喉嚨哽得難受,此時此刻,我多想立刻見到傅言深,告訴他一切,跟他好好地相愛、相守。
然而,他們卻用他威脅我,逼我消失。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要誰的器官就能要誰的?”我緊捏着雙拳,衝冷梟憤慨道。
冷梟勾了下脣角,“小姐,你也不小了,憑什麼,你應該清楚。”
是,我清楚。
無非就是那兩個字……
他們可以悄無聲息地把我抓走,弄走我的心臟。
他們是傅言深都無法與之抗衡的人。
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縱使傅言深再富有,也有比他還有錢有權的人,壓制他。
而我也不會再犯蠢地問他們,傅言深以前打傷的,都是該死的人。
對於他們而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若不妥協,他們肯定會讓傅言深牢底坐穿。
“冷先生,我不明白,爲什麼非要我消失?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我的存在,對你們能有什麼影響?”我氣憤又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