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裴軒眼底的震驚一閃而過,又很快隱藏起來。
“顧二少爺,許久不見了。”
“是啊,當初裴公子離開安陽鎮,我曾在城外相送,沒想到再見是這種情景。怕是七月也想不到吧?”
顧知白站在馬車上,目光灼灼地看向對面馬上的裴軒。
裴軒假裝聽不懂他的嘲諷,“聽說前一陣,顧二少爺的日子不太好過,如今峯迴路轉,還請顧二少爺不要再管閒事,速速回去,繼續做你顧家二少爺。”
“我跟了你們一段路了,發現你一直在隊伍中不現身,怎麼?是害怕七月對你失望吧?”
顧知白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裴軒,我也知道你是爲人辦事,有你自己的身不由己,這樣吧,你悄悄放了七月,我帶她離開,在她面前對你隻字不提,如何?”
裴軒搖搖頭,“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顧知白臉色一變:“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裴軒,咱們往日的交情從今天起一筆勾銷,動手吧。”
“顧知白,良言勸不住該死的鬼,你不聽勸,那就別怪我了。”
趕車的小廝“唰”一下抽出了長劍,拋給顧知白,裴軒也翻身下馬,率先朝顧知白衝來。
長劍相接,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二人誰都不肯退讓,暗自較勁。
身後的小廝見二人僵持住,舉劍刺向裴軒,裴軒猛地向後掠去。
顧知白緊接而至,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地上的土被劍風揚起,二人的身影變換不停。
小廝伺機而動,時不時上前協助一番,多少次都險些拆了裴軒的招,令他越來越被動。
裴軒應付二人,漸漸覺得吃力,回身躲閃也有些跟不上速度,一個不小心胳膊就被顧知白一劍刺傷。
“顧知白,你二人對付我一人,可算英雄好漢?”
裴軒橫舉長劍,接住顧知白從天而降的一劍,嘲諷地說道。
顧知白看着近在咫尺的故友,冷冷一笑:“我什麼時候說我是英雄好漢?廢話少說,裴軒,不放了七月,我真的會殺了你!”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訴你,你也沒戲!”
裴軒大喝一聲,猛地用力,將顧知白震開。
隨後將手放在嘴邊,一聲哨聲響起,裴軒轉頭冷笑。
“顧知白,以往情分今日一筆勾銷,趁人沒來你快走我不計較。”
顧知白用袖子將眼前的土揮下,一言不發,重新擺出迎戰的姿態,用行動回答了裴軒。
裴軒面色漸冷,冷哼一聲,“既然你找死,我也用不着替你可惜。”
他身後有馬蹄聲響起,往這個方向漸行漸近。
小廝慌亂地看向顧知白,“少爺。”
顧知白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手中的劍柄,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小廝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他們跟地匆忙,其他人還沒有趕到。
如今只有他們二人,等到對方的人一來,寡不敵衆。
到時他們佔不到便宜不說,估計連命都得搭進去。
想到這兒,小廝焦急地開口:“公子,我們先走吧,日後再來救沈老闆。”
“閉嘴。”顧知白冷喝,“七月待我有恩,我豈能同某些人一樣忘恩負義?”
裴軒的臉色不好看,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
小廝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物件,用力一拋,那東西落地而炸,發出一陣濃煙。
裴軒向後退了兩步,身後的馬蹄聲正好停下,“裴大人,人跑了,我們去追。”
他揮了揮眼前的煙霧,只見面前已經空無一人,顧知白和小廝都已經沒了蹤影。
他心裏驟然一鬆,擡了擡手,“不用,我們現在也人手不足,萬一中了埋伏後悔莫及,告訴銀風統領,改變方向,我們被人盯上了。”
沈七月正在空間中忙活,聽到外面馬蹄聲四起,心裏一驚,趕緊出了空間。
外面確實亂糟糟的,人聲馬蹄聲嘈雜混亂。
難道有人來救自己了?她將耳朵貼在馬車壁上悄悄聽着外面的聲音。
馬車簾子被人突然掀起,戴了面具的銀風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有人跟在我們身後想要救你,你做了什麼?”
沈七月聞言就是一喜,真的有人來救自己了?
是陸景桓還是顧知白呢?
“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天天待在馬車裏能做什麼?”
沈七月眨眨眼,理直氣壯地說道,“銀風大人是懷疑我嗎?那你可要好好找找證據啊。”
銀風心中有些懷疑,是不是這沈七月留了什麼蹤跡,纔會被人發現。
可他仔細查找了一遍,沈七月一直待在馬車裏,並沒留下什麼痕跡。
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鳳陽鎮上,可她全程都戴着帽子和面紗,不曾露面。
再說,她一直緊跟在自己身後,就算有心也沒有機會傳遞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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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是誤打誤撞上的?
“你最好老實點,那人單槍匹馬,狼狽而逃,再有下回恐怕沒那麼好的運氣能逃走,你別抱不該有的幻想,否則我不能保證你會平安到達京城。”
沈七月低着頭不回答,銀風將簾子放下,轉頭看向一旁的裴軒。
既然被人發現,那現在的路線已經不能繼續了。
前方的豐州是入京必經的城池,若是有人想救沈七月,那一定就會埋伏在這裏。
銀風考慮再三,決定改變方向,繞開豐州,哪怕比預期的時間多一個月也在所不惜。
沈七月在第三日的傍晚,看見夕陽落山時,才發現與前幾日的方向不對。
她在心裏暗罵銀風狡猾,但也無可奈何。
這荒郊野嶺地,自己就算跑了也不知道能到哪兒去,索性到京城去。
打定了主意,她就繼續如同以往那般,吃了睡睡了吃,無聊了就去空間裏幹活數錢。
唯一橫在她心裏的,讓她抓心撓肝想知道的,就是那個藏在隊伍中的神祕人究竟是誰。
銀風對她這種識時務的做法很是心欣賞,只要她不鬧騰,自己也懶得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