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景園燈火通明。
主臥的照明燈五分鐘前剛打開,女主人睡醒了。
沈知意懶洋洋地賴進薄御懷裏,趴在他的肩膀上,讓他抱着她去浴室洗臉。
懷孕後沈知意不怎麼打扮。
一般都是薄御給她擦點乳霜。
她底子好,小臉白淨,皮膚滑嫩。此刻薄御把她放在臺子上坐着,用打溼的毛巾給她擦完臉,臉頰白裏透紅,毛孔都看不見幾個。
她坐在那很乖。
特別配合。
等薄御給她擦完臉,沈知意才小小地伸了個懶腰。
他親了她兩下,隨後把人從盥洗臺上抱下來,“薄嫂晚餐做好了,有你喜歡吃的糖醋里脊。”
“我能不能只吃糖醋里脊?”
他請了營養師製作了適合沈知意的孕婦餐譜,每天都按時按量,不准她超標,也不許她少量。
那些菜她不太愛吃。
尤其是補充葉酸的菠菜和萵筍。
薄御按了電梯,抱着沈知意從主臥的電梯下行去一樓,“今天做產檢很乖,可以多吃點糖醋里脊。”
沈知意:“……”
說了和沒說一樣。
她趴在他肩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說做完產檢就帶我去買東西。”
“嗯,是我說的。”
聞言,沈知意眼睛一亮,直起身左右環視了一圈。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把她拉下來趴好,“回家的路上你睡着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真的嗎……”
“不信你問薄嫂。”
進了餐廳,薄御跟薄嫂使了個眼色。正在佈菜的婦人懂了,即刻迴應道:“是的太太,您睡得比較沉,叫不醒。”
傭人拉開椅子,薄御將她放在位置上。
沈知意坐在那猶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腦袋耷拉着。媽媽不高興,坐在一旁等待開餐的小芋圓也垂下頭,貓貓難過。
她這幅可憐的樣子把薄御逗笑了。
男人接了薄嫂遞來的餐盤,擺在她跟前,溫柔商量:“乖乖把晚飯吃了,應該能趕在九點半商場打烊前進去。”
“恩?帶我出門嗎?”沈知意驚喜擡頭。
小芋圓也擡起腦袋,圓溜溜的大眼睛隨着媽媽一起望着。
薄御應着:“嗯。”
他剛點頭,沈知意便拿起筷子認真吃飯,小芋圓也埋頭開始啃魚乾。
盤子慢慢見底。
最後只剩幾個還沒落進她碗裏的蝦仁,一團擠在一起的菠菜。
“先生,江特助打來電話。”
“嗯。”
薄御剝好最後一個蝦放進她碗裏,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而後拉開椅子離開餐廳。
男人身影消失在門口。
沈知意立馬將盤子裏的菠菜夾進小芋圓碗裏,“幫媽媽吃掉。”
小芋圓皺臉:“喵嗚~”
它也不愛吃菠菜。
“乖,等會兒帶你一起去逛超市,給你買小魚乾。”
“喵~”
小貓低頭舔了舔。
貓貓忍。
薄御進餐廳的前一刻,小芋圓吞下最後一口菠菜。
他走過來,沈知意擡頭衝他笑道:“老公,我吃完了。”
男人瞥了眼乾淨的餐盤,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誇了她一句。隨後薄嫂端來一杯蔬菜汁,薄御接來遞給她,“喝完咱們就出門。”
蔬菜汁裏的番茄味很濃。
沈知意喝完了。
她拉開椅子起身,牽上薄御手的同時喊了芋圓,“逛超市逛超市。”
等兩人離開,薄嫂才吩咐傭人,“下次就按照先生說的,把菠菜榨成汁。”
太太懷孕後口味變了許多。
蠻挑食的。
不過,無論她有多挑食,先生都能讓她吃掉。
畢竟,她好騙吶。
對於薄嫂的交代,傭人點着頭,“薄嫂,太太房間裏的鮮切花是現在更換,還是等太太回家後再換呢?”
“現在換吧。”
透過玻璃窗,薄嫂望了眼林蔭道上的車子。
婦人看破不說破,“太太先生估計半小時就能回來。”
這邊。
賓利雅緻駛離景園,照着地圖導航往ifs商場去。
上車後,沈知意就在數她要買的小零食。
一遍又一遍重複。
生怕漏掉一件沒買。
芋圓坐在駕駛座與副駕駛中間的小臺子上,晚上的菠菜讓它反胃,乾嘔了好幾次。
在它嘔第三次的時候,沈知意‘蹭’地一下轉過頭。
她上下打量它幾眼,“……九個多月大的公貓孕吐嗎?公貓也會……”
說到這,沈知意捂了一下嘴巴。
餘光下意識往正在開車的男人身上瞥了幾眼。
公的會吐。
薄御就陪她孕吐了一個多月。
可是——
“芋圓絕育了呀!”沈知意很吃驚,“絕育的公貓也會孕吐嗎?”
薄御認真開着車。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老婆,你是不是給它吃了它不愛吃的東西,把它吃吐了?”
沈知意噎住:“……”
女人黑色的瞳仁一通亂轉,眼神飄忽地看向窗外。
留給薄御一個後腦勺。
她扣了扣手,有點心虛:“我沒有……”
趁她視線轉移到窗外,薄御不動聲色地更換了地圖導航,並在前方路口駛入了另一條街道。
見道路更改。
ifs大樓在視線裏愈發遠離。
小芋圓驀地站起身,伸着爪子試圖去戳沈知意。
薄御冷掃了它一眼,小東西立馬萎了,原地趴下裝死。
繞路這一招,貫穿了沈知意整個孕期。
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是產後的第三年。
就在她準備跟薄御理論,打算揍他一頓的時候,她又懷孕了。然後,薄御又用相同的招數,騙了她整個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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