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原本也想把你一塊帶上，只不過……你二月才從盛京回來，沒必要再去一回，你做事穩妥有章法，把你留在京城做太子的左膀右臂，朕也放心。”皇帝笑着說道。
他這回東巡，要先去瞧瞧那幾個蒙古部落，然後再繞道去盛京城祭祖，最後再從盛京回京城。
胤禛這小子，還是留在京城吧。
皇帝也沒指望他做什麼，留個皇子跟着太子，也是爲了給太子提個醒，讓他別那麼囂張。
他要讓太子知道，自己這個皇阿瑪雖然不在京城，可京城裏的一舉一動，他老人家還是知曉的。
留個普通的皇子，太子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得年長一些的，還得是封了王的。
也就老大、老三和老四合適。
老大和太子打擂臺呢，留下他不合適，別趁着他不在，兄弟兩個結黨營私，把京城搞得烏煙瘴氣的。
老三這段日子事事聽太子的，皇帝也不可能留下他，算來算去，也就胤禛合適了。
胤禛望着皇帝，沒有說話。
“你安安心心留在京城，皇阿瑪不會虧待你，等到了年底，多給你一些賞賜。”皇帝輕咳一聲道。
胤禛雖然去過盛京，卻沒有去過蒙古。
只把他一個人留下，的確有點委屈了，外頭那些人，肯定會胡亂猜測，覺得老四失了聖心。
他多給老四點賞賜，正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胤禛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他有那麼缺銀子嗎？
皇阿瑪一副哄小孩的語氣，當真嚇到他了。
他越是這樣，胤禛越覺得這事兒不簡單。
“皇阿瑪想讓兒子做什麼？”胤禛低聲問道。
“什麼都不需要說，什麼都不需要做，你每日跟着太子即可。”皇帝一臉正色道。
胤禛聞言在心裏嘆息了一聲。
皇阿瑪既然這麼忌憚太子，也沒有從前那麼信任這個儲君，那就別給他這麼多權力呀？
皇阿瑪既要放權給太子，又要費盡心思去防着他，太矛盾了。
這或許就是帝王心術吧！
胤禛心裏其實有點不是滋味。
太子可是皇阿瑪親手養大的兒子，沒想到這父子二人也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
那他們這些普通皇子呢？
心裏有點發涼！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像玳玳說的那樣，抱大腿死皮賴臉，哭求跟着東巡的事兒，他是做不出來了。
之前醞釀好的情緒，這會兒全沒了。
“兒子聽皇阿瑪的。”胤禛躬身說道。
皇帝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回沒讓你跟着東巡，的確委屈你了，你放心，皇阿瑪不會虧待你的。”
胤禛聞言嘴角一抽，這已經是他家皇阿瑪第二回說這樣的話了。
在皇阿瑪心裏，他是有多窮啊！
他雖然沒多少銀子，可他家福晉有啊。
算了，這種話不能說。
男人不能吃軟飯！
“京城裏發生的事兒，也不需要你告訴朕，你就每日跟着你二哥即可，去吧。”皇帝揮了揮手道。
胤禛點了點頭。
好吧！他就是個工具人。
皇阿瑪肯定在太子身邊埋了眼線，太子的一舉一動，自有暗衛送信給皇阿瑪，用不着他操心。
他就是皇阿瑪擺在明面上的一顆棋子，說到底，也沒什麼用處。
關鍵是，別人不這麼想呀！
有的人或許會以爲他失了皇阿瑪的寵愛。
有些人大概會以爲皇阿瑪很重用他。
說不定還有人以爲他投靠了太子。
事到如今，胤禛也懶得去想那麼多了。
等他跪安後，皇帝才看着身邊的梁九功、張鴻緒，笑道：“胤禛身邊那幾個幕僚，是不是有個臉皮厚的潑才？不然這小子怎麼越來越不像從前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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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和張鴻緒對望一眼，一起搖了搖頭。
“回皇上的話，那幾個幕僚，是前幾年皇上給雍郡王賞賜府邸時，就安排進府的，脾氣性子都不錯，沒聽說有誰是個出格的，皇上三月裏給郡王賞賜的屬官，也都很穩重。”梁九功連忙說道。
“那就奇了，老四這小子，臉皮越來越厚，哪裏還像從前的他。”皇帝說着搖了搖頭。
從前吧，自己說啥就是啥，胤禛都會乖乖應下，現在倒是學會胡攪蠻纏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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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也不說不聽他這個皇阿瑪的話，人家就是會耍賴了。
小時候沒見他這樣，長大成人後倒是讓他有點頭疼了。
不過，一想起兒子之前跪在屋裏，對着椅子鬼哭狼嚎，皇帝忍不住笑了。
這小子也有今日！
“罷了罷了，朕總不能讓旁人看輕他，以爲他不能去東巡，便胡亂猜測，傳旨，讓內務府準備一些看得上眼的東西，賞賜給老四。”皇帝笑着說道。
“是。”張鴻緒應了一聲，便要去了。
“算了，也別賞賜東西了，那些玩意中看不中用，就賞他黃金五百兩，白銀五千兩。”皇帝大手一揮，直接定下了。
“皇上，這……賞賜皇子，總得有點由頭，不知……”張鴻緒恭恭敬敬道。
皇帝擺了擺手：“當阿瑪的，給兒子一點銀子花用，用不着什麼由頭，給就是了。”
張鴻緒下意識看了一眼梁九功。
皇上該不會想不到理由吧！
梁九功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去，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奴才這就去。”張鴻緒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胤禛前腳才回到別院，皇帝給的賞賜就到了。
看着桌子上那個錦盒裏放着的金子和銀票，寧楚格衝着胤禛眨了眨眼睛：“爺把自己賣了一萬兩？”
胤禛呆了呆，才道：“好像是的。”
他之前這麼沒反應過來。
這會兒聽媳婦這麼一說。
他也覺得自己把自己賣了。
給皇阿瑪當棋子，就值一萬兩。
“算了，總比沒有好。”寧楚格捂着嘴笑了笑：“爺到時候就給太子當個小跟班吧，皇阿瑪不是說了嘛，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跟着太子就行。”
她就怕他遇到了不平之事，會忍不住吭聲。
不過……他在戶部衙門苟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插手任何事，這次應該也能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