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推著餐車徐徐入內,見到秦越天醒來,立刻上前,恭敬地問早安。
秦越天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誰准你叫她過來的?”
看樣子,於瑾守了自己一夜。
這讓他幸福到了極致,卻又心疼到了極點。
矛盾的心情讓他的語氣自然是不好的。
可是管家卻是放心一笑,“秦先生,葉女士自己要來的,跟我沒關係。”
秦越天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早餐留下,你可以走了。”
“好的,”管家彎腰,上前想要從床頭櫃上取走冰桶,卻被秦越天的目光制止。
見他疑惑,管家連忙解釋著,“冰桶是葉女士昨晚交代的,我估計她是拿來給您降溫用的。”
說罷他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前因後果,就這麼被聯繫了起來。
秦越天的手,緊了又緊,心中澎湃萬千。
難怪…..,昨夜全身燠熱難熬的時候,會有清涼的觸感,一寸一寸地掠過自己的身.體,難怪昨夜夢裡的於瑾,會那麼溫柔……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顧不得肋骨的傷口,他輕輕彎腰,吻了吻她的額頭,“傻丫頭……”
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
為了給自己降溫,把手凍成這樣,偏偏還要口是心非地說心裡沒有他?
騙得了誰呢?
誰知他這一吻,她便醒了。
於瑾迷濛地撐開雙眼,略帶了一絲疲憊地看著他,一時忘了身處何地,只直直伸手,覆上秦越天的額頭。
“還好,不燒了。”
“嗯,”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裡包合著,“已經沒事了。”
饒是有事,此情此景,也會讓他半點痛楚也無了。
於瑾吁了一口氣,抽回自己的手想要站起,腳上卻是發麻地一軟,堪堪跌落回去,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正中下懷的神色立刻出現在了她面前那張被陡然放大的俊顏之上,於瑾尷尬地想要起身,卻被他圈在懷中,動彈不得。
“於瑾,”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讓自己慵懶的氣息肆無忌憚地噴灑在她的脖頸處,“下次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法子幫我降溫,我會心疼。”
“你還想有下次?”
她美目一瞪,有些生氣地鼓了鼓雙頰,卻在他玩味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小女兒的嬌態一覽無餘。
尷尬迅速蔓延到於瑾的臉上,讓她不自覺地垂下眼瞼,“秦越天,我餓了,要去吃飯。”
“正好,一起吃,”他指了指餐車,“於瑾,你喂我,還是我喂你?”
“……誰要你喂?”
“那你喂我,也是好的。”
“……”
“不要臉。”
“我只對你不要臉,”秦越天將她圈緊,“於瑾,不要再逃開了。以後我們風風雨雨都在一起,無論有什麼問題,我都不回再丟開你獨自去面對了,好不好?”
於瑾心頭一緊,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很想答好,可是……,往昔的傷痛太過深刻,到現在揭開還是血淋淋的傷口,讓她不敢再輕易地,去撲火了。
見她不說話,秦越天心中湧出一波失落,卻也深知急不得。
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他就有信心……,讓她再也不離開。
“於瑾,我們先吃早餐,好不好?”
“嗯,”於瑾點點頭,從他懷裡起身,將餐車推到床邊。
靜謐的早晨,可口的早餐。
秦越天笑意深深。
因為他有預感,這絕對會是一個里程碑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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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兩個人相擁而眠。
無話,卻格外窩心。
時光因為這樣的溫馨而有所逆轉,彷彿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樣靜好。
只是彷彿。
兩個人誰也不提那些橫在他們之間的人和事,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水晶一樣的夢幻氛圍,只為讓對方過得輕鬆一點,再輕鬆一點。
於瑾從門外端來早餐,想叫秦越天起床,卻發現他不在床.上。
衣帽間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連忙放下餐盤,走到門邊,“秦越天,要幫忙嗎?”
門嚯地被拉開來,他站在門後,一臉懊惱地看著於瑾,“我想自己弄的…….”
於瑾低頭看了看地上那些被他扯得七零八落的紗布,“你要換藥?”
“唔,可是好像夠不到背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我去叫醫生來,”於瑾轉身就要出去。
他的動作,卻是更快地握住她的手,將於瑾一把拉進衣帽間,然後合上.房門。
“你……”
“於瑾,我要為你守身如玉。”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所以還是你幫我換吧,我不想別人看到我的身.體。”
“……”
這個男人真是……
於瑾囧了囧,生生壓住自己臉上的紅暈,力作鎮定地從地上撿起紗布,“我儘量。”
“好,”他嘴角噙著笑意,從巨大的落地鏡裡貪婪地看著她的各種表情,如獲至寶。
身上的紗布,被於瑾一層一層地解開來,最後,露出了肋骨上那個傷口上。
約莫縫了七針,不大不小的口子。
於瑾卻是覺得每一針,都紮在自己心上…….
“於瑾,不疼的……”
“哦,”於瑾甕聲甕氣地應著,不讓他看見自己眸中的水霧,低頭將藥粉輕輕灑在傷口周圍,嘴裡還不忘輕輕地呼氣。
秦越天看著她略帶了一絲傻氣的動作,只覺心口酸脹難當,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她弧度優美的脖頸,細細地出神。
空氣,又凝滯下來。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於瑾將紗布剪好,撕成條狀,然後輕輕地裹在他的胸膛,在背後打了一個結。
目光,堪堪擦過他的肩胛骨。
那裡那一道舊傷……,於瑾心神一蕩。
這個傷口……普羅旺斯的街頭,他為了自己挨的這一刀。
疤痕那樣清晰,沒有一點褪色。
秦越天的視線追隨著她鏡中的倒影,看清了她現在的動作,更看清了她的目光所在——
他再也抑制不住地轉身,將她密密匝匝地箍在自己懷裡,“於瑾……,不要看。”
她會心疼,會難過。
那他就會更心疼,更難過。
這一次,她沒有再抗拒他的懷抱,只是輕輕抬手,從他的後背撫上那一道舊疤痕,“還…….疼嗎?”
“不疼,”他輕輕吻掉她眼角的淚,“不想你的時候,便不疼。”
“可是,”秦越天繼續道,“於瑾,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所以真的,很疼。”
淚,瞬間決堤。
任憑他怎麼吻,都吻不掉。
可那個罪魁禍首卻還在說著話,“於瑾,這道疤痕,我把它縫進了心裡。因為它有你的痕跡。”
“別說了,”於瑾嗚嚥著,“別說了,秦越天。”
他多說一句,她的心,就多疼一分。
這幾年來,她以為自己很孤獨,可是卻不知道,他更落寞。
深入虎穴的危險可想而知,可每每想起她,他便又有了堅定下去的勇氣和決心。
他的玫瑰,還等著他去呵護……
他啞著嗓子,將她圈得更緊,“我真的不會再放手了,最後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和蔣會穎,我從來沒有碰過她,我也沒有愛過她。”
“……”,於瑾被他越收越緊的臂膀圈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卻輕柔地哄著她,“於瑾,我不說了,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說了,好不好?”
“嗯…..”,她胡亂應著。
“我們要在一起,過好以後的每一天。”
她點了點頭,不再掙扎,而是聽憑自己的心,為自己做主。
而他則是低頭,深深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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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天斂眸看著玫瑰園裡帶著寬簷白色遮陽帽的小小身影,嘴角掛上深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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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畫面,也不過如此,倘若時光就此靜止,他也不以為憾。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警覺回頭。
管家將托盤托至秦越天面前,“秦先生,葉女士的快遞,從雲城寄過來的。”
秦越天抬手掀開托盤上的黑色絨布,上面靜靜地躺著一本相冊。
他拿過來,還沒翻開,讓管家退去之後,秦越天才起身抬步,朝玫瑰田的人走去。
於瑾拿著花剪,蹲在地上十分認真地剪著多餘的枝椏,一時不察身後有人,待回過神來,已被他抱了個滿懷。
“秦先生,”她佯裝惱怒地轉身,如水的眼神望進他的眸,“你這算不算偷襲?”
“算,我接受懲罰,”他在她的唇瓣上啄了啄,“這個懲罰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們繼續。”
“……”,於瑾翻了翻白眼,“不是讓你不要到這裡來嗎?”
花田裡熱,她怕他的傷口受不了。
秦越天笑了笑,“已經不打緊了,昨天不是已經證明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