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氣洋洋的鑼鼓喧囂,綿延十里的紅妝歡慶,熱鬧了大半個京城。
清月望着那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街道兩旁哄搶喜糖的小孩,淚水不禁朦朧了眼眶。
鳳冠霞帔,風光大嫁,是多少女子畢生所願。孃親曾攢了很多嫁妝,就盼着這一天。可終究是蒼天無眼,令她遺憾了。
世間男子何其多,奈何良人終負我。
她快步地穿梭在人羣中,儘可能的把祁宴甩開。想在這紅色的潮流中,尋找一絲可以遮掩悲傷慰藉。
“清清,你怎麼了?你不高興?”
“沒有,我很高興。我在乎的人,終於獲得了幸福!”
清月揉了揉眼角,問他。“我小師傅呢?我想見她!”
自從劫刑場之後,清月一直沒機會見林芸。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她只想把每一個親人都安排好。
“好,過幾日,孤就帶你去!”
難得清月想出去走走,祁宴便推了一切朝務親自陪着她。
可見到林芸之後,清月便將他晾在外邊,什麼話也不讓他聽,什麼事也都揹着他。
這數月以來,清月雖說夜夜與他同牀共枕,可心裏總是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
不論是在外斂財,還是肆無忌憚的與朝臣、武將、甚至與外人聯絡,通通都是避着他。
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王爺,不許派人跟蹤我。也不許暗中調查我。否則,你的籠中鳥,將成爲一隻死鳥。”
所以祁宴即便猜到她有所謀劃,卻只能聽之任之。除了將她看好之外,什麼都不敢幹涉。
因爲他知道,這小女人性子有多倔,心思有多靈敏。但凡一點點風吹草動,她都會用嘲諷而失望的眼神,將人釘在言而無信的恥辱柱上,再也不容你翻身。
林芸沒想到,在荒無人煙的荒谷之中,還能再見到清月。原本大仇得報後,她是想追隨萬秦而去的。只是想着這條命是徒兒捨命救下的,不能辜負,便行走在草村山落,行醫積德。
“嬌嬌,你怎麼來了!”
清月緊緊地抱着小師傅,任憑淚水肆意。“我來看小師傅,順便找小師傅要點東西。”
“什麼東西,值得你千里迢迢的趕來。差人說一聲,我給你捎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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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顆絕嗣丹。那避子藥太苦了,我不想喝!”
林芸嚇得跌坐在地上。“你說什麼?你好好的,要什麼絕嗣丹?那玩意兒,能吃嗎?”
“吃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你瘋了!”
清月不是瘋了,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她不想生孩子,特別是祁宴的孩子。
祁宴想用孩子把她捆在王府,把她的小廚房撤了,把她所有的藥材全扔了,如今她想找全一副避子藥,已是千難萬難。
這些時日,她想盡一切辦法,不讓自己有一點點懷胎的機會,甚至連服好幾副猛藥催葵,就是要斷絕一切念頭。
到時候,能夠走的乾乾淨淨,不帶一丁點念想。
“不成,那東西太傷身,我不能給!”即便林芸再寵清月,在這等關乎一輩子幸福的大事上,也不容她犯傻。
清月已經決定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妥協。“小師傅,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不想與他生孩子。”
“你若是不給我絕嗣湯,大不了我多灌幾副紅花也是一樣的。只是你真捨得徒兒受那份罪嗎?”
不論清月態度多堅決,林芸始終不依。“嬌嬌,你若真的吃那種東西,你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娘養你一場嗎?你讓師父這輩子如何內疚悔恨?”
“正因爲我娘養我一場不易,所以才不要一輩子死死的困在那方寸之地,與一個曾經傷害過我的男人捆綁一輩子。”
“那樣的我活着,與死了何異?”
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性子有多倔,林芸比誰都清楚,要想勸好她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把她逼急了,真會一肚子紅湯灌下去,不管不顧地把身子給毀了。
“行,我去拿給你,成了吧!”
“反正我跟你說,這輩子,你若後悔了,可不許怨我!”
林芸氣呼呼的走了,但心裏卻有了另外的盤算。
說不通這一根筋,那就只能從別處想辦法。這死丫頭從小學醫,假的是騙不了她的。好在這絕嗣丹只是絕嗣,並不能落胎。
所以嬌嬌這輩子是否能夠有孕,單憑九王爺最後這一哆嗦了。
林芸趁着找藥的功夫,偷偷把祁宴叫進來問他。“王爺,你想與清清生個孩子嗎?”
祁宴驚訝。“想啊,孤做夢都想與清清有個孩兒。”
於是林芸遞給他一包藥粉。“去,把這個衝了,喝下,立刻與嬌嬌去辦事。否則……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林大夫你說清楚一點!”
這種事情怎麼說,說了這位不得發瘋。到時候嬌嬌那頭也沒法交代,估計真的會自毀身子。
“就是,我剛剛給她把過脈。此刻行事,最旺子嗣。你速速去辦就是了!”
“可是!可是!”祁宴猶豫着。“清清葵水未淨。如此,對她不好。孤不想傷她。”
林芸就知道自己這回沒看走眼。這九王爺對嬌嬌可是真心實意的用情至深,疼到了骨子裏。
只是那傻丫頭被往事障了眼,當局者迷,看不清真相罷了。
什麼葵水,哪來那麼多的葵水,誰家姑娘的葵水十天半個月都賴着不走的。也就這憨憨王爺,什麼都寵着她,連房事都不敢盡興,什麼都矇在鼓裏。
“葵水就葵水,你管那麼多作甚。你聽我的沒錯,如此反而更好。總之,你要是想有個孩兒,現在就快去。”
“哦!”祁宴半信將信,直接沖水,將那藥粉飲下了。
“林大夫,這樣真的行麼?事後,清清她不會把我閹了吧?”
林芸第一次看到這麼慫、這麼沒出息的九王爺,很想笑。他真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能半夜止小兒啼哭的活閻王嗎?
“行不行,是你的事。總之,我能幫你的,也僅限於此了。”
“還有,一會兒別說是我叫你去的。你現在再去灌一罈子酒,就當耍酒瘋,才辦的糊塗事,省的那丫頭翻臉不認人,真把你給閹了!”
祁宴一聽,滿臉的興奮。“這主意好。多謝林大夫指點!”
若不借着酒意,他也不敢霸王硬上弓啊。否則,怕是永遠都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