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槍口的溫度快要燙壞臉上的人皮面具,我吃力地轉過頭,看向他。
身後的傅言深,緊抿着脣,雙眸漸漸開始赤紅,陰鷙眸色滲着寒意,原本矜貴的氣質也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我心下一沉,他這是以爲我和那個“未婚夫”真有什麼了,被刺激得發病了!
這時,傅言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睨了眼門口。
我心下一驚。
冷梟肯定會帶人來抓我們的吧?
還沒容我開口,傅言深拽着我,到了窗口的位置,推開窗戶,扣着我的腰,將我翻了出去。
我們從陽臺跳躍到隔壁建築的陽臺,沿着樓梯逃了下去。
很快,傅言深將我塞進了停靠在路邊的一輛古斯特里,揚長而去。
“甩了他們!”
傅言深看着後窗,冷聲命令。
他手裏還握着槍,手背上性感的青筋浮起,他表情陰沉,一言不發。
一路上,我心臟砰砰亂跳,時不時地朝後窗看去。
不經意間,對上傅言深黑沉像是要滴出水來的臉,無比惱怒的樣子。
“傅言深我——”
“傅總,到了。”
我正要跟他說清楚,司機停下車。
我是被傅言深拽着進我留學時租住的別墅的,透過巨幅落地窗,院子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許多黑衣保鏢。
看着有人守衛,我心裏踏實很多。
傅言深拉着我進了四年前,我們曾經溫存過的主臥。
剛進去,他的槍口再次對準了我的太陽穴。
我倒吸一口涼氣。
“盛喬喬,你剛剛東張西望什麼?指望你那未婚夫來救你?”說話間,他虎口掐着我的下頜,面沉如水。
“盛喬喬,你是不是真以爲我不會殺了你?”
他又道,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間擠出的,彷彿充斥着對我的恨意。
我心口發堵,他認出我了,不想想我爲什麼變成這樣,居然以爲我真會背叛他。
他怎麼變成了這樣?
餘光瞥見他的手指已經觸到手槍扳機了,我心臟驟然一沉,“傅言深,不是你想的那樣!剛剛那個人其實是冷梟扮演的!他一直在控制我!”
情急之下,我一股腦地吼了出來。
他居然真的要殺我,而且不是裝的。
我怕我再不說出來,他在發瘋的情況下失控,真殺了我。
傅言深頓住,一雙漆黑的深眸狐疑地掃着我,還一副不信的樣子,胸口起伏劇烈。
我抓着他一隻胳膊,晃了晃,再次跟他解釋:
“兩年前,是葉老設計讓我詐死的,他讓冷梟一直控制我,把我變成這樣,不讓我回國,不讓我跟你相認!”
傅言深喉結滾動,表情有所緩和。
我也鬆了一口氣。
倏地,他的槍口又緊抵住我的太陽穴,“他爲什麼要你詐死?你爲什麼不聯繫我,兩年……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傅言深近乎咬牙切齒,白眼球爬滿紅血絲。
瘋癲的模樣,像是陷入了一種應激狀態裏。
“傅言深,你冷靜點,聽我解釋,好不好?”我語氣放低放柔,對他安撫道。
“怎麼解釋都沒用……你對我就是沒心!”他說罷,又緊咬住牙齒的樣子。
手槍卻是漸漸地放下了,周身的戾氣明顯散去。
聽他這麼說,我掄起拳頭虛虛地捶了下他的胸口,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
“傅言深!我是爲了你,才配合他們的!”
我大聲說完,仰起臉看着他。
傅言深也看着我,眯着眼眸,一副不信的樣子。
“兩年前,你刺傷盛北辰,面臨牢獄之災,本來不會有事的,葉老從中作梗,他綁了我,讓我配合他們上演金蟬脫殼,車禍詐死,不然他會讓你坐牢。”
“我不想你有事,就答應他們了。”
說着說着,我眼眶溼潤,哽咽起來。
模糊的視線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他,眼淚順着內眼角滾落,流到脣邊。
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會想他。
他個混蛋居然還說我對他沒有心!
我恨恨地捶了他胸口一拳。
“這兩年,你是不是經常性地被請去喝茶?他們故意折騰你,拿捏我!”我又衝他心酸地控訴。
傅言深沉默不語地凝着我,薄脣緊緊抿成一線,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
他還一副看起來很憤怒的樣子,得知我詐死的苦衷,他是無動於衷的嗎?
“我放棄了在國內的一切,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都是怕你出事,你說我對你有沒有心?”我再次控訴他,甚至稍稍地踢了下他的小腿。
到底是沒捨得用力。
傅言深的喉結滾了滾,他冷冷地睨着我,“你沒心。”
聞言,我渾身一震。
他居然還覺得我對他沒有心!
男人黑沉着臉,雙眸如鋼釘,像是要扎穿我,
“盛喬喬,我有準許你爲我做犧牲?你以爲,你死了,我能活得下去?自作主張的狗東西!”
他冷冷地對我斥責。
話落,丟給我一個冷酷的背影,走向陽臺。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抖了一根,銜在嘴裏。
回想着他的話,我胸口大幅度起伏,漸漸地鼻尖發酸,我朝着他高大的背影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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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深!你纔是狗!你丫不是過得好好的嗎?我看你現在的狀態,比兩年前可好多了!到哪都迷倒一片千金名媛呢!”我的語氣又氣又酸。
傅言深沒有搭理我,只是狀似冷哼了一聲,繼續吞雲吐霧。
我攥緊了手,“是,就算我自以爲是,自我感動爲你付出了,沒有功勞,你也不能踐踏我的對你的真心吧!”
“再說了,你這條狗當初揹着我,代替我捐心臟給葉老的時候,問過我了嗎?你不也是自作主張!”
見他還不肯理我,我索性跳起來,逮着他後腦勺烏黑的發,用力地薅了薅。
他是真的狗!
我正在心裏吐槽着,不經意間,眉心緊鎖,雙眼直直地盯着他的頭髮。
“傅言深,你的,頭髮,我看看,是怎麼了……”我貼近他,踮着腳尖,手臂伸長朝他的髮絲撓去。
傅言深歪頭想要躲開我。
我的手已經擼開了一片頭髮,只見他看起來烏黑髮亮的頭髮,髮根卻全是白色的,大概不到一釐米長。
這點長度,應該是最近新長出來的吧。
所以,他這一頭烏髮,是染的效果。
“傅言深,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我喃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