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沈知意的安危,盛夏來的速度很快。
十五分鐘後別墅門鈴響的時候,權景州正在餐廳裏。他頓了兩秒鐘,放下手裏頭的東西,前往玄關開門。
平日他偶爾找藉口讓她來別墅送文件,她不是路上堵車,就是下雨刮大風延誤了行程。
每次都要等她大半個小時。
爲了沈知意,她動作夠快的!
這不禁讓權景州回想起曾經的往事,他跟她同在一個屋檐下十幾年,他將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可是她眼裏就是裝不下他。
對誰,甚至是對倫敦權家莊園裏那條老黃狗,都比對他好。
想到這裏,男人心頭不悅。
甚是煩躁不爽。
於是——
別墅房門從裏邊打開,站在門外的盛夏,看到的就是權景州那張陰鬱煩悶的臉。
她本能攥緊了挎包的帶子。
目光閃躲,不敢跟他對視。盛夏怯聲道:“抱歉權總,我給您惹麻煩了。”
“進來。”
他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子。
盛夏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跟着走進去。
玄關擺着一雙粉色的拖鞋,她上週過來送文件,穿的也是這雙。
盛夏再次換上。
穿過走廊到了客廳,男人已經在英式沙發上坐下了。他喜歡藏青和黑檀木這類的顏色,屋內的傢俱基本上都如此。
大氣內斂。
符合他這種常年居金字塔頂端的人。
盛夏卻不喜歡。
她覺得沉悶、壓抑,總有種暗夜穹頂之下,被人掌控,無路可逃的窒息感。
所以進了客廳,盛夏本能地跟他保持距離。
“權總,知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來的路上我給她打了電話,一直打不通。”
正因爲聯繫不上,她才格外着急。
權景州不慢不急地倒了杯玫瑰花茶,遞到她那邊,“她身體不舒服,自然接不到你的電話。”
薄御繳了她的零食和手機,她哪裏能接到電話?
“謝謝您的好意,茶我暫時不喝了。”盛夏擔憂寫在臉上,“先去醫院吧!”
權景州掃了她一眼,隨後收回遞出去被拒絕的茶水。
她從來就沒這樣關心過他。
權景州忽然肺疼。
氣的。
半分鐘後,茶几上的手機亮屏,江特助撥來一通電話。
權景州拾了起來,刻意開了免提:“江凱。”
“權先生,我家太太沒事了。先生正陪她在家裏休息,勞您掛心。”
這邊。
盛夏舒了一口氣。
攥着挎包帶子的手都鬆了些。
謝天謝地,幸好知意平安無事。若是她和寶寶出點什麼差錯,盛夏後半輩子都寢食難安。
“行,沒事就好。”權景州掛了電話,他擡頭看幾步外眉眼放鬆下來的盛夏,“你運氣好,沈小姐沒事,不用往醫院跑了。”
男人從沙發上起身。
他穿着家居服,略顯慵懶,“我正打算吃晚餐,多做了一點,你一起吃。”
盛夏回過神。
見他往這邊走來,女人本能規避,提前往一側挪了兩步,“謝謝您的好意,我吃過了。既然知意沒事,我就不打擾了。”
權景州立馬喊住她,“上司讓你吃頓飯,你也不樂意?”
“非工作時間,我有權利拒絕老闆的命令。”
權景州:“……”
“抱歉權總……”
“你可以走了。”
“好的權總。”盛夏即刻離開了別墅。
她走得很快,片刻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權景州視線裏。
–
從別墅出來。
盛夏沒走幾步,周圍忽然狂風大作,頃刻間下起了暴雨。
她本能跑向路邊的公交車站。
雨勢太大,她半邊身子都淋溼了。
真見鬼。
天氣預報明明顯示這一週都是大晴天,出門的時候她也習慣性看了眼天氣,怎麼突然就下暴雨了。
盛夏往裏挪了幾步。
雨水還是被風颳起,打溼她的鞋襪和裙角。
她從包裏摸出手機,點開高德地圖,輸入自己公寓的位置打車。
‘——正在呼叫周圍的司機,請您等候。’
沒有可用的車輛。
盛夏取消訂單,又重新打車。
來來回回折騰了三四次,還是找不到可用的空車。
怎麼回事?
已經八點鐘了,過了下班的高峯期,怎麼會打不到車?
權景州別墅住址距離市區較遠,屬於京城獨棟私人別墅園林,挺偏僻,途經的公交車只有一輛。
盛夏擡着胳膊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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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了一眼站臺右側的電子顯示器。
距離下一趟71路公交車到站,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雨水已經浸溼了她的衣衫,順着她的臉頰往下落。等她擦了把臉,再擡頭看顯示器時,上面亮燈文字顯示:“71路公交車暫停服務。”
盛夏:“……”
十月上旬的京城,夜裏已經開始刮涼風。
今晚狂風暴雨,溫度更是降得快。
淋溼了的盛夏躲在站臺屋檐下,打了好幾個噴嚏,冷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她又看了眼高德地圖,依然是無法呼叫車輛。
楚楚不在京城,知意在修養,聯繫蘇軟或者常陽吧。
就在盛夏要撥蘇軟電話時,一條京城時事新聞彈了出來:“集雲路段路面低窪,暴雨導致積水嚴重。請廣大市民朋友今晚注意安全,勿驅車前往該路段。”
這下好了。
車子開不進來。
即便打了蘇軟的電話,對方答應來接她,也進不來。
盛夏嘆了口氣。
全身溼透的寒冷令她指尖哆嗦了幾下。
她側目望了眼不遠處的獨棟別墅,其中有一棟就是權景州的。她不禁在心裏罵了他幾句,選房子都不會選,要住鳥不拉屎的偏僻地區。
但凡他住市中心ifs大平層別墅,她也不會困在這裏淋雨。
“美女,我載你一程,去前面的賓館?”
一輛奔馳在路邊停靠。
副駕的車窗降下,男人衝盛夏笑着吹口哨,不懷好意的眼神盡顯。
盛夏後退半步,“不用。”
這時,後車座的車窗也降了下來。
又有兩個男人衝她吆喝了兩聲,“雨得下一晚上,跟我們走唄!”
黑夜環境。
她一個女性,對方四個男人。
正常人都會警覺恐慌。
見副駕上的男人扣動門把手準備下車,盛夏拔腿就要跑。結果剛一轉身,腦袋就撞上後方堅實的胸膛。
背後的男人結實,她撞上去沒把他撞開,反而自己受慣性左搖右晃。
好在權景州及時拉住了她。
他右手撐傘,左手握住她纖細的胳膊,把人帶回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