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簫景湛重新坐回桌案前,提筆直接寫下訴狀:“蘇微意,新婚之夜謀害親夫,罪不容恕,擇日……問斬!”
蘇微意笑了,笑的極爲蒼涼。
“呵…呵呵…哈哈哈哈……”
那聲音刺耳又驚悚,她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眼角滑落一滴淚:“湛哥哥……”
這個稱呼她許久未叫過了,恍如隔世。
簫景湛的心一緊,手中的印怎麼都落不下去。
旁邊的官員悄悄看了他一眼,這女子曾經在淮王府是什麼身份衆人也心知肚明,王爺捨不得也是應該的。
雖說是大理寺,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不是沒有破例的時候。
那官員正想開口給王爺找個臺階下,就見一道青色的身影疾步而入。
“且慢!”
簫景湛擡眸望去,來人竟然是國丈!
“不知國丈大人前來有何要事?本王正在斷案。”說着再次要落下手中的印。
圖國丈連忙上前制止:“下官正是爲此事而來,還請王爺開恩。”
幾位官員混到了這個位置都是極有眼色的,連忙退了出去,整個大理寺的審訊廳裏只留下那兩名侍衛和他們三人。
圖國丈不說還好,一說徹底將簫景湛的理智給拉了回來,板下臉來道:“國丈大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老夫知道,只是王爺,我這義女命苦您不是不知,她本不想嫁的。”
他故意咬重了後幾個字,簫景湛一聽果然有幾分心軟。
“下官已然問過仵作,仵作說那是爭執後意外跌倒在髮簪上造成的,否則她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有那個能力殺死一個大男人?”
蘇微意的能耐他簫景湛豈會無法領教,只是那是師父世上的最後一絲血脈,他若當真將其問斬,九泉之下又如何向師父交代?
就在他猶豫不決間,圖乎遠從懷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木盒也就雞蛋大小,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泛着暗紫色的流光,是上好的小葉紫檀,想必裏面裝的定是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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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丈這是何意?”簫景湛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
圖乎遠依舊是那副低調謙遜甚至有點卑微的姿態,“王爺,這是雪國的續胎丹,是雪國神獸的血製成,聽聞淮王妃這一胎不穩,此丹可續斷血榮母胎,乃世間至寶。”
簫景湛心頭一動,這藥他遊歷雪國時曾聽說過,想不到國丈爲了蘇微意竟然連這等寶物都拿得出來。
“國丈何以如此在乎蘇微意?”
“這世上不在乎我的人怕只有淮王你一人吧?”蘇微意突然作聲,凌亂的髮絲掃在她的臉頰上,更添悲涼。
他移開目光,脣角筋緊繃在一起。
“乾爹,您別求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又算什麼東西,草菅不如,想丟給誰就都給誰。”
蘇微意的話就像一根刺扎的簫景湛的心一陣疼痛,如果不是他強行讓她嫁人,可能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罪魁禍首又是誰呢?還不是他簫景湛!
“王爺,下官回去定然好生管教,絕不會再出亂子,只求您看在尊師的份上留她一命。”圖乎遠見他眼眸微斂,低聲道。
繼而從懷中又掏出一個冊子:“王爺,這徐從雖然本分,可徐家倒賣私鹽,也是犯法,證據確鑿,如此算來,這微意也並非全然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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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景湛朝着那冊子上一看,倒不像是作假,索性睜隻眼閉隻眼的擺了擺手:“也罷,本王且留她一命。”
蘇微意猛地擡眸,卻聽他有道:“但,罪可免,活罪難饒!蘇微意秉性惡毒,即日起削髮爲尼,送來恩寺佛前懺悔!”
什麼?
蘇微意搖頭,她不信,讓她削髮爲尼,還不如要了她的命。
“多謝王爺開恩,這藥值當下官感恩王爺念舊之情,送與王妃。”
也不等簫景湛接不接,他悄悄放在桌子上便朝屋外走去。
蘇微意不幹,她扯着圖乎遠的衣裳祈求:“義父,我不要,我不要去!”
“微意,你該聽話。”那雙謙遜卑微的眸子裏狠厲一閃而逝。
蘇微意一驚,連忙收回手,不幹再觸怒他老人。
元知秋此時正在書寫女科常用經方,心頭猛的一悸,一種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豔娘提着劍匆匆進來,“啓稟王妃娘娘,徐府出事了。”
元知秋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看向她:“什麼事?”
“回王妃,徐從被蘇微意所殺,本來已經送往大理寺查辦,可後來不知怎麼的,說徐家販賣私鹽,且徐從是死於意外,蘇微意屬於錯手所殺,王爺判她削髮爲尼送來恩寺懺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