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桓帶着墨北出了攝政王府,剛躍上馬背,正要回陸宅,一輛看起來像是宮中的馬車緩緩停在了他面前。
一個白臉內侍從馬車上下來,看見陸景桓趕緊行禮。
“世子爺,您快救救寧王吧。”
陸景桓身軀一震,急聲問道。
“寧王殿下被太后娘娘叫去用午膳了,身邊的人都被卸了武器,怕是……另有含義啊。老奴曾受寧王恩情,特來告知,請世子爺速速進宮。”
陸景桓待他話音剛落,便帶着墨北策馬而去,直奔皇宮的方向……
沈七月在府中等着陸景桓和墨北迴來吃飯。
可左等右等,都快過了飯點二人還沒有消息,索性自己先吃起來。
春桃疾步從外面進來,“沈姑娘,王府的許管家來了,說……王爺要見您。”
沈七月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抻着脖子將口中的菜嚥了下去。
攝政王找自己?難道是自己來了京城沒有去拜會,他生氣了?
不能吧?她剛來洗了個澡,宮裏就出事了,忙忙亂亂的,也不是拜會的時候啊。
可不管怎麼樣,於私,他是陸景桓的老爹,於公,他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
這兩個身份,哪個她都得罪不起。
沈七月快速放下筷子,洗了洗手,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纔跟着春桃向外走去。
府門外停着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四角還掛着紅色的流蘇穗子,馬車寬得她能橫躺。
一個精神矍鑠的小老頭見她出來,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打量了一遍,隨後堆着笑上前。
“這位就是沈姑娘吧?真是清麗佳人啊,怪不得世子藏進宅子裏,不願意去府裏給大家看看呢。怎麼樣?昨日睡得可好?這京中可還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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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月心中一動,斟酌着開了口,“還好,昨日進京匆忙,本該去府裏拜見,可剛梳洗完畢宮裏就出事了,聖上駕崩,舉國哀痛,本想着等這幾日事情完了就去拜見王爺,誰知王爺竟先派人來接我了,真是受寵若驚。”
許管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雖眉眼低垂文靜有禮,卻仍舊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態。
不僅如此,說話更是滴水不漏,既解釋了自己沒有去的原因,也明裏暗裏指自己上門匆忙。
“沈姑娘真是蕙質蘭心,請上車。”
沈七月笑着點頭,在春桃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不足一炷香的時間,便停了下來,沈七月故作優雅地下了車,目不斜視地跟在管家身後。
這攝政王府真大啊,她跟着管家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穿堂,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下人們,都會駐足恭敬地行禮。
“沈小姐,穿過這個小花園,王爺在書房等你。”
書房?大戶人家會客,不都是前院或者花廳嗎?這攝政王的陣仗真大,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沈七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並沒有留意周圍的環境。
一道嬌柔的女聲,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許管家,這是誰啊?”
沈七月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一個身穿絳紅色長裙,外披白色裘皮披風的中年美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靜靜地站在假山旁。
沈七月的腦子飛速轉動,聽說陸景桓的兩個便宜弟弟還小,那在這王府中的女眷,定然是攝政王的女人。
再者,古時妾室不能着紅,那這副打扮的人,定然就是陸景桓那便宜繼母——攝政王的繼王妃了。
不是說這女人心如蛇蠍嗎?怎麼有種嫺靜溫柔之感?難道傳言不可信?
“參見王妃,民女沈七月。”
許管家詫異地看着沈七月一眼,此女竟如此聰穎,一下子猜中了王妃的身份。
“沈七月?民間女子?呵呵,王爺的口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這一看就沒是沒長大的雛,也配進王府伺候王爺?”
沈七月臉上的淺笑慢慢消失,尼瑪,打臉來得這麼快。
這女人果真不是善茬,這麼美的臉怎麼能說出這麼醜惡的話?
“王妃誤會了,沈姑娘……是世子帶回來的。”許管家解釋道。
“世子?”繼王妃眯着眼睛重複了一句,“侍妾?”
“這……”許管家爲難地看了一眼沈七月,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七月低着頭咬了咬下脣,凜聲答道:“並非,民女雖然出身寒微,但也有自尊和驕傲,我早與陸景桓說過,我一不爲人爲妾,二……”
她停頓了一下,擡眸看向繼王妃。
後者輕蔑一笑:“二是什麼?”
“二,絕不爲人續絃。”
許管家倒吸一口涼氣,花園中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繼王妃的咆哮聲響起:“大膽,竟敢嘲諷我?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個賤人!”
花園周圍的侍衛們都低着頭,彷彿沒有聽見。
“你們聾了嗎?本王妃額度命令都不聽了?好,好,好,本王妃這就去找王爺,讓他看看自己養的狗都敢不聽主人的話了?”
繼王妃氣急敗壞,說着就要向書房走去。
“王妃。”許管家挪動幾步,擋在她的面前,“王爺說過,此生不願見您。還請王妃見諒。”
沈七月擰了擰眉,還有這一出?
“啪!”
繼王妃一巴掌扇在許管家臉上,“捧高踩低的小人,你不要忘了,我跟王爺是正經夫妻,我們之間沒有仇恨,倒是你,不過是條老狗,早晚宰了你。”
許管家受了這一巴掌,臉上有明顯的紅印,看來這一巴掌力度不小,可他仍舊沒有動。
沈七月有些同情他:“王妃,民女剛纔說的只是民女的想法,並不代表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還請王妃息怒。再者……”
“是王爺要見我,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若是王爺生起氣來,知道是王妃在此阻攔,恐怕……”
繼王妃瞳孔一縮,手指用力地掐住扶着她的丫鬟的胳膊。
丫鬟被掐得咬緊了下脣,也不敢吭聲。
“沈七月?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着。”繼王妃陰測測地說道。
沈七月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轉向許管家,“許管家,你沒事吧?我們走吧,別讓王爺等急了。”
許管家衝她感激地笑了笑,向繼王妃告退,領着沈七月往書房走去。
興許是剛纔沈七月出聲打斷了繼王妃的撒潑,許管家對她的態度,明顯比剛開始真誠了些。
甚至,還主動告訴她一些攝政王的雷點,以免她前腳進去,後腳就被人擡出來。
沈七月本來還挺輕鬆的心態,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可不是什麼現代見家長,這可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啊。
她嚥了咽口水,離書房越近,腳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