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秒鐘後。
他彎腰輕吻她的脣角,還能聞到那股淡淡的奶香味兒。
小時候在戰公館被人看不起,沒什麼喜歡的東西。長大了,喜歡薄楚楚,喜歡有她在的日子。
這一個多月來,他睜眼能看到她,閉上眼能感覺到她。
晚上下班家裏有人留燈。
這讓他更加自責月前跟她吵架,後悔氣上頭說的那些話。但凡他不試探,耐心跟她溝通,兩人都不會走到吵架那一步。
這也是一個警示。
他會立在心裏,以後都不會跟她爭吵。
她本來就是一個不懂世故的女孩,溫柔交談才是跟她相處的最好方式。
陸琛鬆開她的脣,直起身:“對着蠟燭許了什麼願望?”
“許了爸媽奶奶二叔身體健康,三嬸母子平安順利生下小寶寶,軟軟的寶寶健康長大。”
“夏夏之前打幾份工沒錢,我許願她能一夜暴富。蓉姨愁她兒子找不到媳婦,我許願她能儘早做婆婆。”
她說了很多。
陸琛也都聽了,“怎麼不爲自己許一個?”
“我許了呀!”
“許什麼了?”
薄楚楚擡頭看了他一眼,翻了個身看向窗外,“不告訴你。”
從她記事起,生日許願就沒爲自己許過。
因爲她過得很幸福。
沒有任何遺憾,也沒有任何求而不得的東西,公主不需要許願。
今晚她二十二歲生日,她爲自己許了一個。
她希望:“她和陸琛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就在薄楚楚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打算跟陸琛分享的時候。她擡頭,剛說了一個字,就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陸琛睡着了。
–
翌日。
晚上七點半,半壁江山。
老一輩選了個好日子辦週歲宴,之後蘇軟青佑商量着改了時間,還是定在兩個娃娃出生那日辦宴席。
今晚賓客衆多。
從山腳到山腰會館一路上都是車輛。
賓利駛入山口時,沈知意還在車裏跟薄御絮叨。她嫌他出門晚了,宴會都開場半小時了。
結果你猜薄御怎麼說?
他說:後三個月不能做了,他要把握分秒。
沈知意如今懷胎七個月,前天產檢時薄御問了陳醫生,醫生說這周過後儘量不做。
賓利雅緻停下。
江特助下了車打開後車座門,薄御先下來。他伸手去抱沈知意,女人擋了他的手,不要他抱。
男人握住她的手將人攏進懷裏,一面給她穿羊絨外套,一面哄着:“我錯了,下次不會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沈知意孕期敏感。
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她伸出胳膊讓他抱下車,還不忘教育他兩句:“兒子生出來頭癟了的話,就都怪你。”
都說妻子懷孕期間丈夫忍忍。
忍忍就過去了。
薄御忍不住。
每次產檢他都會問一遍,醫生說可以,他便找着機會誘哄她玩玩。
“嗯,怪我,是我不對。”
他回答得極度敷衍。
一門心思只顧着給妻子穿外套,給她裹嚴實。
兒子醜與不醜,跟他有什麼關係。反正那顆頭,那張臉又不長在他身上。
他只要沈知意平安健康就好了。
十二月的天冷得很,又是晚上,宴會廳還設在山腰會館。
薄御給她裹緊了外套,隨後將人摟進懷裏,一隻手臂圈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擋在她腦袋邊。
擋風。
上臺階時他低頭注意着她腳下的路,時不時說一句:“慢一點。”
半壁江山這條長階梯有數百級。
很長。
雖然鋪設了紅毯,但還是有些溼滑。
薄御:“我抱你上去。”
沈知意先一步擋了他的手,她左右看了兩眼,“來往的賓客這麼多,裏頭也有孕婦,你見誰是抱着上去的?”
等下成爲衆目下的焦點。
別人議論她嬌氣。
懷個孕而已,路都不會走了,還要丈夫抱?
薄御二話不說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穩步朝臺階上走。
“薄御你……”
“我抱我老婆怎麼了?誰敢有意見?”
來往的賓客太多。
沈知意感受到多數目光往她這邊落,她擡手遮了一下臉,最後索性將臉埋進薄御懷裏。
宴會廳內熱鬧非凡。
薄御脫了外套給了江特助,他細心解開沈知意羊絨外套的扣子,“有暖氣也先穿着,剛從冷的地方進來,等身體適應了廳內的溫度再脫不會感冒。”
“知道啦~”
孕期一切她都聽他的安排。
所有的大活小活,粗活細活都是薄御攬着,她只需要臨產那天把寶寶生出來就好。
薄御牽上她的手往北側走。
長輩們都在那。
見兩人過來,薄老夫人立馬起身摟住沈知意,小心翼翼帶着她坐在,“慢點兒慢點兒,別磕着碰着了。”
薄御沒坐。
他站在沈知意椅子後方,幫她理了理頭髮。
“知意懷孕幾個月了?肚子好像不是很大。”
“七個多月了。”沈知意笑道。
她原本身材就纖細,懷孕到現在也就胖了五六斤。可能是身量纖纖,小腹看起來隆起的弧度就沒那麼大了。
“那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呀!”
沈知意點頭:“恩,預產期是二月初。”
青老爺子跟薄老夫人並排坐着,倆老人笑得合不攏嘴。青老爺子:“要是生個兒子,跟等等慢慢做兄弟,生個女兒咱做親家呀!”
薄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就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最響!”
孩子還沒出世呢,就忙着給他兩個曾孫子找媳婦兒。
後來的後來。
青老爺子的話還真應驗了。
沈知意第二胎生了一個女兒,女兒週歲宴抓鬮時,什麼物品都沒抓,緊緊抓住了蘇軟小兒子慢慢的手。
–
跟長輩閒聊了一陣兒。
沈知意耐不住枯燥,讓薄御繼續坐着聊,自己則去了南側年輕人聚居地。
蘇軟扶着她到了南側沙發。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
一直到沈知意坐下,她才鬆手。
沈知意擡頭看她,“我沒這麼孱弱,身體好得很。”
“呵。”蘇軟給了她一個眼神,“你老公一直盯着我,生怕你摔了碰了,我感覺我後背都要被他盯出窟窿了。”
沈知意側目望了北側一眼。
果然跟薄御對視上了。
懷孕後他陪產,他始終把她放在視線範圍裏,幾分鐘沒看見她,他都要擔心很久。
沈知意衝他使了個眼神,“我沒事,這裏人少。”
薄御眼神示意:“我等會兒就過來。”
一旁的盛夏往沈知意那邊湊了湊,打趣道:“懷孕期間薄總就這樣擔憂,那要是等你進入產房分娩,他不會把醫院掀了吧?”
蘇軟:“很有可能。”
沈知意收回視線,不理她倆的打趣。她偏頭看盛夏,“你上個月不是說要辭職,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嗎?”
“女人都是善變的,她提交辭呈的第二天就又留下了。”蘇軟道。
盛夏抿脣笑了笑。
從權景州別墅離開後,她就打算離職,就是有點捨不得她們幾個朋友。
在她提交辭呈的第二天。
她前往公司,夏風(權景州助理)就告訴她:“老闆回倫敦處理家事和總部的工作,短時間內不回京城,nancy企業的事務我暫時代理。”
這說明權景州並沒認出她。
另外,他都走了,她何必再換個新環境生活呢?
索性就留下來了。
蘇軟起身,“夏夏你陪意寶兒坐着,我去拿點水果和甜點。”
對上蘇軟不懷好意的目光,沈知意叉腰急眼,“不準拿草莓慕斯蛋糕,不然我跟你翻臉了啊蘇軟!”
她血糖超標,近期都不能吃含糖量高的食物。
蛋糕更是一口都不能沾。
望着蘇軟聳肩離開的背影,沈知意隱隱覺得自己要被她誘惑得哇哇大哭了。
該死。
蘇軟還生第三個娃嗎?
她想報仇。
–
蘇軟夾了三個草莓慕斯小蛋糕。
她拿好東西準備折返。
路過走廊側門,看見薄楚楚和陸琛牽着手從後院廊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