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秦瑾之好——是他嗎？
醫院，病房外。
秦越天焦灼地在走廊上來回踱步，雖是看不見，可緊繃的下頜和緊擰的眉峰還是洩露了他此刻慌亂的情緒。
“越天，會沒事的，”葉於琛在一旁安撫著，“孕婦缺氧是比較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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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秦越天點頭，可全身的肌肉依舊是僵硬得厲害。
任葉於琛和凌菲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鈀。
整個走廊安靜得只聽到他緊張到有些失常的心跳。
直到房門被醫生打開，他才摸索著大步迎了上去，“醫生，她怎麼樣？”
“放心，這個是很常見的現象。孕婦已經吸氧，只要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只是下次不要去那麼多人的地方了。伴”
醫生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秦越天這才沿著牆壁的方向，摸索著房門，輕輕一擰地將門鎖打開，“於琛，我想進去看看她。”
“去吧，”葉於琛體貼地在身後為他關上房門。
一路摸索，沿著牆線。
黑暗之中，靜謐得似乎連她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便是在這樣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靠近。
然後，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病床上的人兒還在睡，顯然並不能察覺到他的到來。
不過，這樣很好。
太久沒有這樣的靠近了，以至於他伸出的手，都帶了一絲顫抖，最終才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之上。
觸感和記憶中一樣，不，應該是比記憶中，還要美好許多。
記得走之前，於瑾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的臉，然後撒嬌耍賴地說，要是自己長了妊娠斑，不能嫌棄她。
秦越天給的回答，是吻遍了她的全身，並且十分篤定地告訴她，於瑾不會長妊娠斑，就算長了，也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妊娠斑，就像上帝為她特別定製的妝容一樣。
當時她又嬌又嗔，模樣可愛極了。
那麼現在……，他溫熱的指腹緩緩下移，然後貼在她有些冰涼的臉頰上。
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長出世界上最可愛的妊娠斑？
他甚至可以想像出，如果長了，她會在自己懷裡撒嬌耍賴的模樣…….
可是……
秦越天心中抽痛，似被挖了一個洞一樣，冷風呼啦啦地灌進來，凍得他全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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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遊樂場，他悄悄站在她的身後，然後聽得她對等等說，如果自己在身邊，那樣的時刻該會有多完美。
那樣的話，無異於在剜他的心。
完美的時刻，卻有他這個不完美的拖累，那會是怎樣的敗興？
可他卻連，她昏倒之後，抱著她挪動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床上的於瑾睡得不太舒服地翻身，無意識地咕噥著讓他聽不清的夢話。
秦越天回神，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屏住了呼吸。
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祈禱著大人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刻醒來。
而最後——
如他所願，她只是側了側身子，再度睡去。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讓秦越天悄然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才再度伸手。
這一次，覆上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每一次的產檢，他都在相陪。可是這樣真實地觸摸，又是第一次。
都說女人懷孕生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放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那種感覺絕對是大不相同的。
掌心下溫柔而聖潔的弧度，卻是讓秦越天再度擰眉，肚子怎麼會大這麼多？她吃了多少苦？難道不疼嗎？
他忍不住前傾了傾身體，輕輕地將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
動作幼稚又傻氣。
可他臉上的表情，卻虔誠得不亞於任何一個朝聖者。
血脈流動的聲音呼呼地鑽進耳朵，他卻聽得如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一般。
而肚子裡的等等，偏巧在這個時候，就那麼重重地，踢了一腳。
秦越天微怔，這樣的父子交流……，讓他心裡一震。
可還來不及感受這種奇妙的柔軟觸動，床上的人已經開始了醒來之前的微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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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明晃晃的燈光有些刺目，於瑾嚶嚀了一聲，卻是來不及抬手，就直接側臉看向病床邊的人。
“於瑾，你醒了，”凌菲溫柔一笑，拿過旁邊的水杯，“要不要喝水？”
“嫂子……，”於瑾眸中閃過一抹失望，“怎麼是你？”
“糊塗了是不是？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以為是……秦越天。”於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太想他了，剛才在夢裡好像都是他的影子，還很奇怪地聽到了他的聲音，所以…….”
凌菲垂眸，斂住自己的情緒和心裡的一陣陣發酸，只將水杯遞到於瑾手中，“我也會夢見於琛，你別想多了。先喝口水吧。”
“嗯，”於瑾乖順地捧起水杯，放在唇邊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卻是想起一件事，突然抬頭，看向凌菲，“嫂子！”
“怎麼了？”凌菲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熱水壺，奔了過去，“於瑾，你怎麼了？！”
“沒事，”於瑾連忙擺手，“我只是想知道，我昏倒的時候，是誰接住我的？”
那種感覺……太過熟悉。
她想要忽略都難。
“…….”凌菲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有些心虛地別開眼，“我也沒看清楚，當時只顧著抱著迦南和印梵衝過去看你。”
“沒看清楚？”於瑾有些失落。
她還以為……，是他回來了。
“嗯，我們到的時候，你已經被好心人送到一旁空曠的地方了，實在沒看清是誰接住你的。”凌菲將她從床上輕輕扶起來，“來，試試能不能走動了？”
原來是錯覺……，於瑾笑了笑，很快不再去想。因為她篤定，如果秦越天和大哥回來，自己和凌菲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而此刻，與病房一門之隔的走廊外面，秦越天輕輕地拿起一旁的枴杖，才道，“於琛，我們走吧。”
“越天，”葉於琛看著他，“於瑾她也不是毫無感覺，你確定要這樣繼續下去？如果她發現……”
“於琛，”秦越天痛苦地合上眼瞼，“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需要一點時間，適應黑暗中的生活。適應…..，殘缺的自己站在那麼美好的她身邊的時候，那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葉於琛見他如此，到底不忍再勸，“她們一會兒會回家，我們該離開了。”
“嗯，”秦越天應了一聲，忍住心中的貪戀和不捨，緩緩朝電梯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