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仇人
席雲錚心中猛地一晃,鄭恆竟懷疑是雪兒做的?
他遞了個幽深的眼神給鄭恆,讓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說藍小姐在江城有仇人,那麼第一大仇人是席總您,第二大仇人就是夏小姐。”
要知道就是這兩個人害得藍歌失去了一切,自然是壓在藍歌身上的兩座大山。
鄭恆這一句讓席雲錚的眸光深陷下去,那戳過來遞到目光恨不得弄死他,他則不在意地繼續說下去。
“席總您在藍小姐遇難的第一時刻救了她,自然能排除嫌疑,那麼就只剩下夏小姐了。我查了一下她們的同學聚會,這個同學聚會倒是每年都有的,發起人也並非是夏小姐,而是她們的班長。只是,約藍小姐去聚餐酒店的恰巧是夏小姐。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也許只是個巧合。但回想下當時夏小姐的言行舉止,卻是一心要拉着席總離開,那樣子似乎她已經料到即將有些什麼要發生一樣。”
席雲錚又陷入深深的惱人的沉默裏,的確當時雪兒的反應是有些奇怪,不過她當時被潑了一身酒,覺得寒冷,急着走也不足爲奇。
“席總,要我調查一下夏小姐麼?”
鄭恆不放心地問道,要弄清楚事情必須進行徹查一番,很多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席雲錚猛地一擡頭,冰冷刺骨的眸光射向鄭恆。
“你記住,誰都能懷疑,就是夏雪不行。”
夏雪畢竟跟了他這麼多年,從起初兩人私奔到法國時的清貧如洗,再到現在的家財萬貫。
他們兩人經歷了這麼多,到頭來,他怎麼能懷疑到她身上去呢?
更何況他也清楚夏雪爲人,她個性柔弱溫善,即便是對藍歌有些忌恨,但也絕不會狠毒到買兇殺人。
鄭恆皺了下眉,“席總,我覺得這事還是不要查下去了。”
連最大的嫌疑人都不去查,查不查有什麼兩樣呢?
“爲何?”
“您不是恨藍小姐麼?若真有人跟藍小姐有仇,替您解決了她不是挺好的麼?再說,她死了,正好二少爺也斷了這個念想,不會讓席家、讓您蒙羞!”
席雲錚倒是聽出來了,鄭恆這語氣頗有打抱不平之意啊,他深邃的笑了下。
“藍歌是給了你什麼好處麼,這麼替她說話?還是說你忘了,你的老闆是誰?”
是的,他的老闆是席雲錚,不是藍歌。
只是……他臉一板,硬朗的五官像是把刻刀,盡顯鋒利,“我只是覺得做事不能偏私罷了!”
在指責他公私不分麼?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架天平,自然偏愛哪人,便往哪裏沉。
鄭恆竟連這點也看不出。
“還是席總您怕了?”
“怕?”他席雲錚何時畏懼過什麼?
迎着席雲錚淡冷邪肆的笑,鄭恆又說:“您怕真是夏小姐做的,那麼您這麼多年所堅持的所信任的就都碎了。”
有時候讓一個人能堅持下去的便是一個信念,若那個信念都碎了,那麼他這麼多年還有什麼意義?
他違背了衆人,忤逆爺爺,傷害藍歌,那還有何意義?
這鏗鏘有力的聲音往席雲錚的心坎上重重一撞,撞得他的心凹陷下一個窟窿。
他眸光一斂,薄脣一抿,再一揚,“我怕我查了我最信任的人,我怕對不起我自己。”
鄭恆終究沒再說些什麼,夏雪比他都席雲錚的時間都長,自然是最信任的,要去懷疑最信任的人,不只是對不起自己,更是一件痛苦的事。
鄭恆也總算明白一件事,任一個人再睿智,一旦遇到了情這個字,智商變負都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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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查夏雪,車禍一事只怕只能暫時擱置下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查,就是追殺席雲錚他們的究竟是不是虞睿?
跟鄭恆分道揚鑣後,席雲錚回到半島豪庭。
午後的陽光很好,透着暖意的陽光射進偌大的玻璃窗內,將陽臺上鋪上一層細碎的金黃。
陽臺上搭了鞦韆和花架,是按着席宅的格局建的。
他緩緩走過去,看到鞦韆輕輕擺盪着。
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女孩在蕩着鞦韆,鞦韆每每被高高拋起,就能看見漏過藤椅的那飄逸飛揚的烏黑長髮,如瀑如綢,她一轉臉,明眸望着他,笑得萬媚從生,朝他大喊,“席大哥,快過來推我,把我推到最高的地方,我就可以躍過牆頭看到外面了。”
他不覺一笑,腳步不由地看了,只是往近一瞧,藤椅上女人的頭髮變了顏色,是酒紅,不是純黑。
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頓了頓腳步,還是走過去,扶着藤椅用力推了下。
藤椅上的女人“啊”了一聲,嚇得面色大變。
“阿錚,你幹嘛啊?嚇死我了啊……”夏雪穩着鞦韆,蹙眉回頭看向席雲錚。
席雲錚也是變了變臉色,他忘了,她不是藍歌,她是夏雪,怕高。
察覺到他臉色有異樣,夏雪笑了下,站起身,親暱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撒起了嬌,“阿錚,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以爲你會到晚上才回來呢。”
席雲錚凝着這一張清秀脫俗的臉,如今眉描繪得比柳細,過分精緻的妝容將她的那份清澈掩埋。
他的手輕輕撫摸上她的長髮,波浪的卷微微的糙,就是不如沒經過機器夾壓的頭髮來得自然柔順。
他記得曾經的她也是一頭垂順的黑髮,摸起來順順的滑滑的,跟藍歌的發摸起來觸感無異,只是什麼時候,她變了,他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
“雪兒,你似乎變了。”
夏雪不知道他爲何會沒來由地說這樣的話,她心裏微微地擰緊,臉上卻笑得自然,“怎麼突然說我變了?我哪裏變了?”
他望着她,她脣邊的笑竟也看不到屬於她的那種純粹和乾淨,他只淡淡道,“說不清。”
席雲錚變得越發得捉摸不清,看了報道,他跟藍歌在山崖下呆了一整夜,會不會兩人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夏雪越想,心裏愈加沒底。
她輕輕柔柔地嗚咽了一聲,“阿錚,你別這樣,我好怕,是不是藍歌眼睛看不見了,你要照顧她一輩子,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照顧她,我真的已經不怨恨她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再怎麼說,藍歌也曾是你的妹妹,是我要好的同學。”
上次剪碎藍歌衣服那件事被拆穿後,她是真的不敢在明面上對藍歌有一點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