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呈陵再怎麼自來熟，也不代表他看不懂人臉色。
祝長生這態度，擺明了是拒絕替他算卦。
他臉上的笑意未變，十分順暢地就接了祝長生的話，點點頭道，“是，接這活兒的人是誰？能把他叫出來，我們當面聊聊？”
“這事兒怕是不太好辦，我們也得保護對方的安全和隱私性。”
紀呈陵聞言，當即嗤了聲。
他面色逐漸沉了下來，臉上那看起來十分蘭燦的笑容，此時已經被凌厲所的神色所取代。
紀呈陵對上祝長生的視線，語氣也變冷了幾分，“忘記問了，你貴姓？”
“免貴姓祝。”
“祝先生，你好，我叫紀呈陵。”
祝長生剛想伸手，表達下友好，就聽到紀呈陵繼續開口，“我這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叫朋友，都講究一個眼緣和直接，我喜歡直來直往的交流方式和相處。”
“嗯，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所以，咱們就別來虛的了，你們既然安排了人去刺殺賀謹川，而賀謹川的所在位置信息又是我們提供的，我自然知道，賀謹川出事的時候，是跟誰有過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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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呈陵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他知道誰是祝長生他們派去殺賀謹川的人，過來，目的是瞭解具體情況，而不是在這跟祝長生周旋。
祝長生的表情也凜了下，“紀先生這話說得也挺矛盾的，你既然這麼直接，剛剛又何必虛僞地跟我談及算卦？”
“虛僞？你錯了，我是真感興趣。”
見祝長生明顯質疑的表情，他笑了笑道，“我把我八字給你，你總得信了吧？”
“我價格不便宜的。”
“錢嘛，小意思。”
紀呈陵順手抓起辦公桌的紙筆，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下來遞給祝長生，“祝老闆有興趣接單嗎？”
剛剛還祝先生呢，這轉換到接生意上，紀呈陵就改口喊竹老闆了。
這看似很小的轉變，其實也是代表着紀呈陵的施壓。
現在，我是你的顧客，你對我還能這麼趾高氣昂？
祝長生垂眸，掃了眼那生辰八字，淡淡地勾了勾脣，“50萬一卦，先付，後算。解卦後，選擇改運，還得另算。”
“OK。”
紀呈陵回頭，看向坐在沙發處的鐘健，“阿鍾，給祝老闆轉款。”
祝長生將自己的卡號報了出來，送上門的50萬，他沒道理不賺。
說句不好聽的，讓周渠去殺賀謹川，也不過是給他解決了60萬的欠債。
賀謹川的命，都只值這個價。
紀呈陵坐在椅子裏，整個人都很放鬆。
他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命格會在祝長生手裏算出什麼不好的走勢。
祝長生見他這麼淡然，不免有些意外。
他剛剛只是看了眼那八字，就在心底默算了下，這命格並不是很好。
紀呈陵說他家裏有長輩對這個很研究，沒道理這麼簡單的推算都推不出來。
一般人，知道自己命格不好，甚至是個短命的命格，估計早就慌了。
他卻淡然成這樣……
祝長生不動聲色地收回打量的視線，重新坐回老闆椅。
與此同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吳友發從外邊推門進來，手上端了個托盤，上面有兩杯水。
呆吳友發離開，祝長生才說道：“紀先生這命格，其實隨便找個玄師，就能給你算得一清二楚，再找我花這50萬，沒什麼意義啊！”
“我不是說了嗎？家裏有長輩對這方面有研究，我當然知道我的命格不好，我只夠活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那你這是……”
紀呈陵聳聳肩，笑道：“我相信，我命不該絕。我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想我替你改命？”
“嘶……”
紀呈陵先是怪聲地嘶了聲，緊接着才說道：“改命這玩意兒，玄之又玄。不少號稱京州乃至全國有名的大師，都來給我動過命格，最終，毫無作爲。”
“既然不信我能替你改命，又幹嘛故意拿算卦這事來引起我的注意？”
“其實，你誤會了。”
“我誤會？”
祝長生對紀呈陵這腦回路，着實有些摸不着。
但他極有耐性地問道，“我誤會什麼了？”
“我是讓你算卦，命沒有讓你替我算命格哦。”
“……”
祝長生首次在兩人交涉中，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隨後，他便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是上了紀呈陵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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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文字遊戲和很有心計的話術給套路了。
祝長生不禁笑了笑，看向紀呈陵的表情不但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多了幾分審視的味道。
“果然，人不可貌相，你就是典型的笑面虎。”
“那祝老闆能給我算卦了嗎？”
“你想算什麼？”
其實，你這短命鬼，算什麼不都是浪費？
祝長生的這個念頭剛出，就聽到紀呈陵說道：“算生死。”
“誰的生死？”
“我哥紀聞晁（cháo）。”
“……”
紀呈陵的神色，瞬間嚴肅了起來，“我想知道，紀聞晁他什麼時候死！”
——
在沈老“極力搶救”下，賀謹川轉危爲安，直接脫離了生命危險，從ICU搬到了VIP病房。
與此同時，溫伶還接了來自賀振陽的電話。
當然，是用賀謹川的手機接的。
她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了賀振陽暴怒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麼情況？！鬧這麼大，公司股票都因爲你出事下跌！你……”
“賀謹川剛從ICU轉出來，你不關心你的兒子，你關心的是公司股票？”
“你……”
溫伶不等賀振陽在那邊瘋狂輸出完畢，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直接把賀振陽堵得啞口無言。
她眯了眯眼，聲音透着滿滿的冷意，“是不是真的要賀謹川死了，你才高興？”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正是因爲我相信他不可能就這麼出事，纔會氣憤他連累公司！”
“呵呵。”
溫伶直接翻了個白眼，冷笑後道，“你巴不得賀謹川出事吧？只要他出事了，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娶那老小三進門，帶着賀森那私生子讓他成爲賀家的繼承人不是嗎？”
“溫伶！”
賀振陽被戳中內心最無恥的一面，直接怒吼出來，“我說什麼也是阿川的父親，有你這麼對待公公的嗎？”
“喲！你還知道你是賀謹川的爸呢？他在桐城醫院，你要真對他還有點感情，就自己過來看！”
“我……”
溫伶不等賀振陽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隨後，她看向病牀上躺着的男人，挑眉笑道：“怎麼樣？我剛剛的演技夠聲情並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