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瘦了一圈,但精神還行,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夾克,硬朗的寸頭襯得他的眉眼更加凌厲。
隔着好幾個工作人員,鄭梵音一眼看到他,旋即在反應過來之後,低頭假裝玩手機。
男主和幾個配角已經進組拍了一段時間,一是找鏡頭感覺,二是進行武術訓練。
鄭梵音和賀燃夏是最後到的兩個主演。
劇本圍讀,鄭梵音挑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剛坐下,身旁就籠罩了一個人影,賀燃夏搬了個凳子坐在她旁邊。
會議桌還空了一半,一個三番一個二番,兩個主演偏偏要擠在角落裏,實在惹人側目。
鄭梵音往裏挪了一個位置,賀燃夏跟着挪了一個。
鄭梵音擡頭瞪他,低聲道:“你幹嘛,有病啊?”
賀燃夏又縮回到那個小板凳上。
人漸漸多起來,一個男生走了過來,正要坐在兩人中間空着的椅子上,賀燃夏霸道地放了一隻手在上面,“有人”。
那個飾演小配角的男生連連道歉,“對不起,賀老師。”
立馬換了個位置。
鄭梵音看不慣他這副耍大牌的樣子,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骨子裏這麼霸道。
導演樂呵呵地來了,男主角實力擺着,和導演合作過好幾次了,根本不需要費心,於是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這兩位流量上。
“小鄭、小賀劇本看了沒?”
“看了。”
鄭梵音和賀燃夏異口同聲地說。
導演笑了笑,“挺好的,我之前看過你倆搭戲的片段,蠻有那什麼cp感的,你倆這次還演情侶,但不是你儂我儂的,這叫相愛相殺,默契我不擔心,但是那種愛而不得的拉扯感得重點突出,只有你們能把那種感覺演出來,你們倆的戲份才好看。”
鄭梵音埋頭看劇本,不說話。
賀燃夏看了她一眼,答應導演會好好揣摩努力。
劇本圍讀紮紮實實搞了一天,鄭梵音呵欠連天,賀燃夏給她遞了一杯咖啡。
周圍都是人,鄭梵音道了句謝謝,把咖啡接過來放在一邊,從頭到尾都沒有喝一口。
劇本圍讀結束,鄭梵音拎起包包離開。
賀燃夏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直到她的車前。
“你有事嗎?”
鄭梵音耐着性子問。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有病嗎?
才分手半年,不會是舔着臉來求複合吧。
那傅景逸和宋寧好歹也知道多等兩年,等她氣消呢。
“音音,我錯了,對不起。”
賀燃夏小聲說。
鄭梵音薅了一把頭髮覺得好笑。
“你錯了,對不起?”
她雙手抱在胸前,不耐煩地說:“你說這個幹什麼?你要我原諒你嗎,你知道不可能的,我能和你維持普通同事關係把這部戲拍好就不錯了,賀燃夏,如果我知道你是這部戲的男二,我絕對不可能接的。”
雖然早知道她會這麼說,但是真聽到賀燃夏的耳朵裏,還是難受得要死。
鄭梵音轉身要上車,賀燃夏上前一步攔住她。
“鄭梵音,我也原諒過你一次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說。
鄭梵音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之前她腳踩兩條船的事。
她咬了咬下脣,“那你就當我是雙標好了,不行,我不原諒。”
說完,她一把推開賀燃夏,和助理一起上了車。
回酒店的路上,鄭梵音腦子裏一直縈繞着他的那句“我也原諒過你一次的。”
所以這是她的報應嗎,自作自受的結果,當初她玩弄了謝聿白和賀燃夏的真心,現在她要自食苦果,接受他們的報復?
那謝聿白呢,當初的事情他真的翻篇了嗎,會不會也耿耿於懷,覺得她鄭梵音就是欠他的,以後如果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也是她活該?
鄭梵音突然想到那個晚上,謝聿白在她家門口等她,那時,她滿心滿眼的都是賀燃夏,想着自己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能辜負賀燃夏對她的原諒和信任,那晚謝聿白是怎麼說的來着,他說她不配被愛。
不配被愛。
鄭梵音嘆了口氣,她難道真的是活該嗎。
晚上,她給小煤球洗了個澡,抱着它坐在酒店的陽臺上吹風,謝聿白給她打電話過來。
“怎麼這個點打電話,你那邊不是才4點鐘嗎?”鄭梵音問。
手機那邊傳來一聲低笑,“音音同學現在都知道關心我們之間的時差問題了,想我了嗎?”
想當然是想的,但畢竟才分開3天,她可是個上升期的女演員,才不是戀愛腦。
“嗯,有點想。”鄭梵音實話實說。
“怎麼了,心情不大好?”
謝聿白對她的情緒十分敏感,隔着手機都能察覺她的心情變化。
鄭梵音笑了笑,“謝聿白,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什麼高科技啊,就是那種智能情緒檢測系統,我稍微有點情緒波動,你都能發現。”
“我要是能發明這個東西,公司現在就能上市了。”謝聿白把話題繞回來:“所以你是真的不高興,作爲男朋友能問問爲什麼嗎?”
鄭梵音低頭順了順小煤球的白毛。
“我今天在劇組碰見賀燃夏了。”
謝聿白那邊停頓了一下,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他是電影男二,我也不知道明明說的是秦淮怎麼變成他了,”怕他多想,鄭梵音立刻說,“如果我提前知道是他,我一定不會接的。”
“沒必要吧,”謝聿白淡淡地說,“你和傅景逸還有宋寧不是都二次合作過嗎,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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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樣嘛……”
雖然都是前任,但傅景逸和宋寧那是涼透的前任,賀燃夏這個好像還熱乎着。
“有什麼不一樣的?”謝聿白的聲音更冷了一點,但鄭梵音可覺察不出來。
他淡笑一聲,“音音,你不是說過你不吃回頭草嗎,況且是他提的分手。”
“分手是我提的。”在這點上,鄭梵音有莫名其妙的固執。
她嘆了口氣,“哎呀,我不是想和他複合,我只是覺得有些彆扭。”
話剛說出口,她就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在現任面前說和前任“複合”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刺耳。
可能是謝聿白給她的包容度太高了,在他面前,她好像什麼話都能不經意地說出來。
俗稱不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