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眉嫵的心願

發佈時間: 2025-02-26 11: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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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2章 眉嫵的心願

 虞熹有一種衝動,很想告訴蕭憐兒,讓你失望了,我沒死,一不小心又活過來了。

 外頭傳來容姨的聲音,是在找她。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外面吃早餐了。”虞熹淡淡從蕭憐兒那張極度悲愴的臉上掃過,如果有人折磨過她的肉體,那麼她一定狠狠折磨她的靈魂,“哦,對了,我希望明天你能按時去片場上工,否則,我一定會讓你一無所有,哪怕池家這間小小的臥室,我都會讓你馬上失去。”

 ……

 昨天是眉嫵的忌日,藍歌和田澄的心情還是悶悶不樂,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得知眉嫵去世的消息時,藍歌已快臨盆。

 她的家鄉有這樣一種傳統:人死之後,若能在七七四十九天內,爲亡人念滿100遍《金剛經》和1000遍《解脫經》,此人便可得到解脫。

 她曾爲過世的父母和爺爺虔誠誦過,《金剛經》和《解脫經》早已爛熟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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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她肚子大得已下不了牀,只能躺在牀上,手撫着肚皮,睜着眼看着天花板,一遍遍念着經文,眼淚卻止不住地淌下來,溼透枕巾。

 她身世何其不幸,父母在她未成年時就離開了她,最疼她的爺爺也走了,最要好的姐妹也在如花的年紀早早凋謝,她把所有期望寄託在腹中孩子,可那孩子一生下來,護士就告訴她沒有呼吸。

 有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要活着?

 可是,若這麼死得不明不白,她到了地下,又如何面見那些疼過她愛過她的親人?

 “澄子,你說,眉嫵在那邊過得好嗎?她會害怕嗎?孤獨嗎?難過嗎?”

 “你別看她平時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無法無天的樣子,我告訴你,她膽子可小了,可怕黑了。大學那會,有次寢室停電,她憋了半宿的尿,就是不敢一個人去衛生間,非把我吵醒,拉着我,才肯去上廁所。現在一想到她那有如黃河之水一瀉千里的流水聲,我就想笑。”

 本是笑談,可笑着笑着,田澄聲線就忍不住哽咽起來,“她擔心她怕黑,在新房子裏會住得不習慣,她出殯的那天,我就在她的棺材裏偷偷放了一支亮着的手電筒。

 我還跟她說啊,如果你想要什麼,就託夢給我,可……眉嫵這個臭丫頭一次都沒來我夢裏找過我,你說氣不氣人……”

 說至最後,田澄已泣不成聲。

 虞熹在池家用過早餐,想着上午不需要開工,就趕來醫院看看藍歌。

 沒想到一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她們在談眉嫵。

 她背靠着牆壁,眼淚已溼了眼眶,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相認,不過,快了。

 她緊緊捏了下手,拭去眼角的溼潤,斂起笑意,推開.房門。

 田澄見有人進來,忙背過身去擦眼淚。

 “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說過世的池太太,我也知道她是你們的朋友。我也曾在一場大火中瀕臨死亡,你們知道嗎,當一個人接近死亡時,想的不是去那個世界過得好不好?而是在想,活在人世的親人朋友今後可會過得如意順心?

 所以,當你們在擔心池太太在那邊是否害怕、孤獨、難過時,她也在擔心在她離開以後,你們會不會過得快樂,有沒有受委屈?

 去那個世界不需要勇氣,你們才需要。你們一定要過得勇敢而又快樂,我想,這也是池太太的心願。”

 是的,在臨死前,我不怕黑也不怕孤獨,我什麼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你們在我的對岸沒有過好自己的生活。

 聽罷,藍歌心中得以慰藉,輕輕笑開,眼中的淚也像綻放一般開了花。

 “是啊,眉嫵的心願和我們的心願是一樣的,我們一定要把我們的日子過好,眉嫵在那邊看到,也會快樂。虞小姐,謝謝你能對我們說這一番話。”

 虞熹快人快語,“歌兒,我們都已共患難過了,還叫我虞小姐,可就生分了啊,以後,直接叫我美人就好。”

 藍歌微笑頷首,田澄也跟着笑起來,這虞熹身上有種特別而又熟悉的味道,若是眉嫵在世,按理說,虞熹還是眉嫵的情敵呢,可是不明究竟的,她們就是討厭不起她來,就是莫名想和她親近。

 ……

 又在醫院待了一天,做了些檢查,沒什麼問題後,醫生就讓藍歌先回家養傷。

 這眼睛的事也急不來,說不定一輩子好不起來,說不定明天一早醒來就能看到了。

 席雲崢得知後,就派鄭恆去醫院接藍歌。

 盼到藍歌回來,席宴青是欣喜萬分,只是看上去藍歌似乎有點不對勁,一隻手搭在鄭恆手臂上,進屋時也是走得極慢極慢。

 看起來藍姐好虛弱的樣子,而且她從自己身邊慢慢走過,眸光黯淡,至始至終沒往他身上瞧一眼。

 心懷疑竇,他伸手,從身後拉住她的手。

 藍歌的手被人突然握住,身子輕輕一顫,害怕地往鄭恆那邊靠了一靠,“是誰?”

 “藍姐,你怎麼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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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席宴青一出聲,便覺自己喉嚨微微沙啞,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裏不起一絲波瀾。

 已察覺出什麼,他的喉嚨更是哽痛,“你昨個兒不是跟我說到田澄家裏住兩天的麼?怎麼一回來,眼睛卻看不到了?”

 昨晚,他打電話來問她怎麼又不回家,是不是出事了?

 她怕他擔心,只是說,去找田澄玩了,他還不信,一會又給田澄打了電話求證,正好田澄在旁照顧她,一起撒了個謊。

 “出了點小車禍,腦袋上受了點小傷。”藍歌擠出一絲清淺笑容,又往自己後腦勺那裏指了指,“醫生說這裏有個小血塊,等血塊消下去,我就能看見了,不過幾天工夫的事。”

 她說得輕輕鬆鬆的,好像失明的那個人不是她。

 其實,她心裏比誰都害怕,她也害怕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了,這輩子都要沉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爲什麼藍姐剛從牢裏出來,老天還要讓她眼睛看不見了?爲什麼老天對她是如此的不公?

 聽得她語氣越是清淡,席宴青這心裏就越是發悶發苦。

 募得,他握着藍歌手臂的手猛地又緊了一緊。

 “藍姐,你告訴我是不是又是我大哥做的?你怎麼好端端會出車禍呢?一定是我那個喪心病狂的大哥做的,是不是?藍姐,你告訴我,是不是?”

 一旁的鄭恆臉色頓時黑了一黑,要是被席總聽到自家親弟弟說他喪心病狂,指不定要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