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上她。
“我是真拿你沒辦法。”
李澈抓回海雲舒把她摁在轎椅上。
李澈身子骨不太硬朗,若不是有武藝護身,這樣的風雪山路,天寒地凍,他很難走下來。
所以,姬人經常會擡着一張轎椅,以備不時之需。
海雲舒:“你要幹什麼?”
他也不管海雲舒願不願,疼不疼:“不是要下山麼?就你腿腳這速度,我們都得跟着凍死。”
說着指揮屬下擡海雲舒下山。
“快,跟上。”
嚇得幽羽趕緊招呼暗衛左右夾護,生怕這個西夏親王腦子一熱,又把主子給擄走了。
海雲舒是一心要回京城,李澈拗不過,除了隨行,他也想不到還用什麼辦法能保護她。
這幾日,寒冬大雪,道路崎嶇難行,原本兩日的路程,走了三日還沒到。
海雲舒臉上愁雲密佈,見不到一個笑。
李澈想找點開心事寬慰她,於是就說:“程子楓還記得嗎?”
海雲舒白他一眼,怎麼會不記得?
忘恩負義,賣主求榮的宵小之徒,聽他的名字都是髒了耳朵。
“別跟我提他!”
“你不想知道他如今過得怎麼樣?”
海雲舒冷言:“有你李澈的提攜,他一定混的風生水起,得意的很,我又何必知道?”
李澈笑:“他一個沒根的太監,有什麼好提攜的?”
“當初要不是你劫囚,他早就死在我手上了,還輪的到你在這兒說風涼話。”
李澈不以爲然:“對這種人,一刀砍了腦袋是成全他,現如今,他像狗一樣被我栓在府上倒馬桶,日夜與屎尿爲伴,豬狗同眠,這難道不比殺了他更解氣?”
原來,李澈根本沒相信過程子楓。
接受程子楓的投誠,也是爲了日後折磨他。
因爲投敵之事,遲早會敗露,到時候程子楓被大魏問罪,唯有投靠西夏這一條路。
李澈自然就有大把的時間折磨他。
現在程子楓一個異族人,又成了太監,日日在他府上倒夜香、刷馬桶,吃得豬食,睡得狗窩,連個灑掃的下人都能任意打罵侮辱他。
如此這般苟活於世,還不如死了。
好笑的是,偏偏程子楓還是個捨不得死、不敢死的惜命之人,幾次繩子都吊到房樑上了,又偷偷爬下來。
當真是窩囊廢。
李澈:“怎麼樣?我這辦法可以吧,是不是氣兒順了?”
海雲舒看着他,眼眸深處滿是疑惑:“李澈,我真的看不透你。”
說他關心她,可他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她想要的是什麼。
說他不關心,一舉一動卻又像是在幫她。
對於這樣的人,海雲舒只有一種感覺,就是未知的恐懼。
“你無需看透,”李澈淡然道:“你只需知道,我做得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就夠了。”
*
回京之路,並不順暢。
因是正巧路過宛平,海雲舒順便看一眼琮兒。
“孃親——琮兒好想你——”
離得老遠琮兒就疾步跑向海雲舒,滿滿的一個擁抱,撞得海雲舒肩膀發疼,可又強忍着,貪戀此刻的溫馨。
“孃親也想琮兒。”
琮兒撥開她額間的碎髮:“孃親,你憔悴了許多。”
她笑笑:“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
“孃親,爹爹是不是快來接我們回家了?”琮兒指着海家院子裏沒來的收拾的十幾個大箱子:“你看,爹爹送了好多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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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海父出門迎上來說:“這是今天江家送來的聘禮,我瞧他們一行人沒帶什麼好臉色,便知道是不情願。於是跟你娘商量着,明天就把東西退回去,咱們不佔他們這便宜。”
江母點頭,挽着海雲舒的手:“經過程家一事,你父親也想清楚了,咱們海家閨女要嫁,也要嫁給一個知冷知熱,心疼她的人。再不爲了什麼虛名,斷送一生幸福了。”
海雲舒看得更開:“無妨,咱們就收下吧。父親若看着煩心,就賞給下人,賞給農戶,反正是江家出錢,咱們犯不着心疼。”
海父同意:“如此也好。”
原本是打算在海家住宿一晚,明日一早,再上京。
用晚膳時,二嫂提起江家今日送聘禮時耀武揚威的樣子,心有不滿:“他們家二郎都入獄了,還這麼趾高氣昂,那哪裏是求親的,問罪的還差不多。換做是我,早大棒子打出去了,還能讓他們在府上耍臉色?”
二哥塞個饅頭進她嘴裏:“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海雲舒聽了肯定要問清楚:“爹,江家人爲難你了?”
海父:“他能爲難我一個老頭子什麼?就是說幾句難聽話。”
以江家人的脾性,肯定不止幾句。
“爹,對不起,是女兒連累你了,這口氣,我一定給您出。”
“沒什麼,翻來覆去就是那麼點東西,大半輩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不差他們這兩句。”
海雲舒咽不下這口氣,原來擠兌她就算了,現在江家竟然擡着嫁妝到宛平給爹孃難堪,任誰都忍不了。
“幽羽。”
“主子,您吩咐。”
“去打聽下,江家下聘的隊伍走到哪了。他們人多,走不遠。”
“是。”
江母擔憂:“雲舒,你這是要做什麼?”
“娘,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日咱們海家若由他們上門欺負,以後就再也擡不起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