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云走進酒店的時候,心中再次將藍子爵狠狠的編排一番之後,才加快腳步往點餐檯走去。
點完藍子爵要的東西之後,她便走到旁邊靠窗的位置等待。
因爲是年底,不光酒店人滿爲患,就連街上人多的一個挨着一個,就跟下餃子似的。
嶽小云不禁感嘆,杭城裏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其實事務所早就放假了,但是藍子爵卻沒有放假,老闆不放假,作爲貼身祕書嶽小云自然也閒不到哪裏。
不是她不要求放假,而這幾天藍子爵給的報酬是往常的三四倍,她捨不得呀。
正歪着腦袋,託着腮幫子看着窗外的嶽小云,聽到有人叫號,她應了一聲,站起來準備去拿飯。
剛轉身的時候,冷不丁的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那個女子手中正端着湯,因爲嶽小云這麼一幢,整碗湯就這樣灑了上去。
她身上的那件純白色皮草,瞬間被染上湯汁的顏色。
啊——
那個女子看到衣服變成這樣,忍不住叫起來。
她這一叫,頗有種河東獅吼的既視感,引得整個酒店的人都往這邊看來。
女子燙着一頭波浪大卷,身穿白色皮草,下面一襲黑色緊身皮褲,紅色的高跟鞋將她的身姿完美的展現在人眼前。
美中不足的是,她身上撒了太多的香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才從香水店裏偷渡出來一樣。
嶽小云捂着鼻子,對着她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一直低頭看自己的衣服,聽嶽小云開口,猛然擡頭看着她,“你以爲對不起就完了,你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
嶽小云忙低着頭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看嶽小云越看越熟悉,想到什麼,她眼睛一亮,“嶽小云,我說聽這聲音怎麼這麼熟,原來是你啊。”
嶽小云愣怔一下,才說:“李敏?你變化這麼大,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李敏跟她在大學是同一宿舍的,那個時候嶽小云因爲在外面打工,還要照顧弟弟,索性就搬到了學校外面去住。
雖然沒有住校,但是她對於學校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
那個時候一旦學生外宿,便會引發一定的風言風語。
就在嶽小云身上的風言風語流傳過去沒有多久,同宿舍的李敏也傳言被人包養了。
她體會到那種感覺,當時傻乎乎的過去安慰李敏,沒想到被李敏一頓訓斥。
從那之後,嶽小云再也不敢隨便散發自己的同情心。
有一次,她正好從外面回宿舍拿什麼東西,在進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一身是血的李敏臉色蒼白的蹲在地上起不來,她忙將李敏拉起來,幫着打熱水,買飯什麼的。
李敏再三要求嶽小云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嶽小云雖然擔心,但是聽她這麼說,只好點頭答應。
沒想到就在第二天,學校裏就傳言李敏懷孕流產,流言一旦傳出,便像野草一般瘋長起來。
而指導員也多次找李敏談話,李敏差點退學。
爲此她恨上了嶽小云,認爲是嶽小云將此事捅出來的。
所以從那之後,她處處爭對嶽小云,而嶽小云卻苦逼不已,那個黑鍋背的簡直是一把辛酸淚。
沒過半年,李敏還是退學了。
退學的原因有好多種,但是被傳的最多的是據說又懷孕了。
在那之後,嶽小云再未見到李敏出現在校園裏,而她也沒工夫在別人的事情上做太多探究,就這樣一直到畢業,她都再未見過李敏。
沒想到卻在這裏遇見。
之前那個青澀的姑娘,早已經褪去了青澀,身上穿的,脖子掛的,手上戴的,端看哪一樣都是嶽小云消費不起的品牌。
所以,她的視線落在那件皮草上面的時候,嶽小云的心還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李敏鄙夷的看了一眼嶽小云說:“少套近乎啊,我跟你不熟,咱們還是說一說這衣服的事。你弄灑了湯在我衣服上面,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看她公事公辦的樣子,嶽小云內心只覺得委屈。
她想了想說:“我拿去幫你乾洗呢?”
“呵,嶽小云,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乾洗,哼,你怎麼說的出口。”李敏十分不屑的說。
“那怎麼辦?”嶽小云問。
同時心中無比的悲憤,這算不算是自己倒黴?
李敏擡着塗着紅色指甲的手提着已經浸滿湯汁的皮草說:“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嶽小云只想着如何處理完眼前的事,好給藍子爵送飯上去,因爲那個人太挑剔,一旦不對他的心意,那後果簡直比眼前這事還要恐怖三分。
“不然我賠你吧。”嶽小云說這話的時候,擡起頭看着李敏。
李敏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嶽小云,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嗤笑起來說:“賠,你拿什麼賠?你知道這衣服多少錢嗎?真是搞笑。”
看李敏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剎那間刺痛了嶽小云的眼睛。
是的,她是生活在社會底層,但是她的自尊卻不允許她就這樣能隨隨便便接受別人的諷刺。
“多少,總得有個價錢吧。”
嶽小云不相信,即便再貴,她能賠不起這件衣服。
李敏斜睨着嶽小云,紅脣張開一抹漂亮的弧度,一個數字就這樣從她牙齒縫裏蹦躂出來。
“十八萬。”
靠,怎麼不去搶?
嶽小云石化在檔口,她驚訝的看着李敏,心中已經無法在進行思考。
不過是一件衣服,居然要十八萬?
天,她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李敏滿意的看着嶽小云震驚的樣子,十分不屑的說:“怎麼,嚇着你了?我這可是頂級貂絨呢。市面上沒有相同的款式。”
這會兒嶽小云內心在狂喊:藍瘦,香菇,特麼的一件衣服腫麼可以那麼貴!
爲什麼那麼貴!怎麼就能那麼貴?!
“對了,你賠不起,應該有人能夠賠的起吧。”李敏兀自說道:“聽說你上大學的時候就被人包養了,那麼這些年來攢下來的包養費怎麼也不止十八萬吧?”
嶽小云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半晌才合上被驚訝掉的下巴。
她很想說,尼瑪,這都多少年前的流言了,這會兒還被人拿來用,不覺得low了嗎?
但是李敏顯然不這樣想。
“看你這個表情,你該不會是賠不起吧?”
別說,她還真賠不起。
她現在有些懊惱自己剛纔的舉動,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法回頭。
“李敏,衣服我會想辦法,我現在有事,你把你的號碼給我,等我忙完了,我打給你成嗎?”
“嶽小云,是你傻還是我傻呢,我給你號碼,萬一你跑了我找誰去?”
看李敏不可一世的樣子,嶽小云只想說,你想多了,她之所以等着回去,是不是想承受來自藍子爵的怒火啊。
她忙解釋道:“我真的是有事,不然我給我的號碼給你,你回頭打給我行嗎?”
說着她打開包,從裏面拿出紙和筆,準備記電話號碼。
“夠了!少給我來這一套!”李敏冷着臉,漂亮精緻的臉蛋兒,因爲生氣,震動下一層薄粉下來。
“嶽小云,總之,你今天拿不出錢賠我的衣服,你休想走出這個酒店!”
嶽小云泄氣的看了她一眼,很想說,姑奶奶,咱能憋鬧了嗎?
可是此時的李敏正盛氣凌人的看着她,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李敏,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心存芥蒂,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當年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發誓。”
“你以爲你擺出這個樣子,我就能放了你?”李敏冷冷一笑:“你別做夢了,當年你用那種方式害的我被全校人看不起,遭受了多少白眼?!”
嶽小云沉默,她當然清楚流言的威力,更加明白,那件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可是真的不是她散播的,爲什麼李敏非要一口咬定是她做的呢?
嶽小云嘆了一口氣:“李敏,不管怎麼說,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說到這裏,她的右手滑過一抹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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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可是她從小爸爸就教育他們,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但是她卻將藍子爵的資料泄露給江景琛。
這算不算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她苦澀一笑,原來在現實面前,她早就將爸爸的那一番教導給拋到了身後。
“你良心不良心的跟我沒關係,就說這衣服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主,這樣吧。”李敏抽了一旁的紙巾擦拭了一下手說:“衣服我不要你買新的了,摺合成、人民幣來算,你給我十五萬吧。”
十五萬,這三個字像是一道驚雷,落在嶽小云的耳邊,瞬間打蒙了她。
她腳步差點沒站穩,就在她不知道如何辦是好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嶽小云,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號?”
伴隨着話音落,藍子爵從外面走了過來。
“喲,正說曹操,曹操就來了。”李敏張揚着笑臉,聲音卻顯得如此刻薄:“這就是包養你的那個人啊,長的不賴嗎?他是來給你送錢的嗎?可真是應了那句雪中送炭呢。”